赵一阑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他也怕周南昭再追问下去的话,他会憋不住把这些年关于周西辞的所有事全部往外倒。
看着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那般亲密自然,仿佛自成一方不容打扰的小世界,赵一阑心里的那股既视感再次涌现。
像谁呢?
赵一阑随意病床上躺着的人看了一眼。
老周?
是了,老周!
那个叫江穆的男人对南南妹妹表现出来的温柔、嘴角扬起的弧度、看南南妹妹的眼神、还有一些肢体语言……跟以前老周和南南妹妹在一起的时候,太像了。
只不过老周是内敛克制的,而江穆则更外露温柔。
但那种将对方视为唯一、深入骨髓的在意和占有欲,何其相似!
可是这对吗?
赵一阑瞬间感觉自己好像闯入了什么迷宫头都撞烂了也没找到出口。
他不太理解。
一个是哥哥,一个是男朋友,怎么会都用同样的让人恶寒的缱绻眼神看南南妹妹呢?
是男朋友在把女朋友当妹妹宠,还是哥哥把妹妹当……爱人?!
这个想法让赵一阑虎躯一震,不可置信地朝双目紧闭始终安详躺在病床上的好友望去。
老周他……?
肯定是他想错了。
老周很爱南南妹妹是没错,但那是亲情吧!是哥哥对妹妹的爱对吧!
嗯,对的。
赵一阑你真机智!
……
回临水居的路上,周南昭一直很沉默。
她靠在副驾驶座的椅背上,侧头望着窗外。外面的雨已经完全停了,被雨水洗涤过的城市,霓虹灯光显得格外清晰而透彻,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拉出长长的的光影,飞向后退去。
车内流淌着舒缓的古典乐,是他常听的曲子,很能抚慰情绪的曲调。
江穆没有打扰她,只是专注地开着车。
但他的目光会不时通过后视镜落在她沉静美好的侧脸上。
他看到她的睫毛偶尔会颤动,看到她无意识轻咬下唇,看到她望着窗外出神时脸上那抹清浅的忧虑。
她还在想周西辞。
江穆知道,她当时是想留在医院的。
之所以跟他回来,不过是想装出对周西辞不那么在意的样子。
但是很显然,她骗不过她自己,也骗不过他。
很难想通吧。
那个清冷如月俊美非凡的周西辞、那个面对任何状况都能面不改色运筹帷幄的周西辞、那个好像做什么事都不会失败的周西辞、能在高烧情况下背着她翻山越岭的周西辞……
那样健康的一个人,怎么就成了如今这副“病西施”的模样?
如果不是那通身的清冷矜贵气质没有变,几乎让人很难把他和过去那个人联系到一起。
周西辞不像周西辞了,这是不是意味着,现在这世上最接近她心里那个周西辞的人,是他。
这个认知像是一击轻轻捶打在心口的软绵绵的拳头,让他几乎难以控制心底的欢欣雀跃。
曾经有人问江穆:如果她真的把你当成替身了呢?难道不会觉得不甘心吗?
不甘心?
不会。
他的接近本来就是蓄谋已久,就算真的被当成替身,那也是他应得的。
就算是替身又怎么样?
和她十指紧扣的是他,和她烟花下亲吻的是他,和她月下相拥的是他……
替身上位的情感难道不扭曲不深刻不美味吗?
况且,她也并没有真的拿他当替身。
如果真的拿他当那个人的替身的话,她不会跟他做以上任何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