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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火（第2页）

“吱呀~”一声，门锁被人撬开，进来的却不是想象中一脸焦急的迟离，也没有汌汌的身影，更不是卞霁，而是一个身形魁梧脸上横肉丛生的大汉。

他狞笑着把玩着手中那把明晃晃的刀子，刀尖锋厉，似乎还有刺骨的寒气充斥在上面。脸上的肉因为笑的太过狰狞全都挤在了一起，怎麽看都不像是一个来救他的人。

汩汩当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小小的一团浑身在发着抖，他向後退着，想要躲开这个眼中杀意尽显的人，但因着脚铐的缘故，他的活动范围实在是有限。

终于，他被逼到了墙角，再无退路可走。。。。。。

这一晚，郊外树林中的鸟全都被惊跑，那座自始至终都孤零零的屹立在林子旁的别墅里接连传出孩童的惨叫声。

惨叫声格外的稚嫩，只是一声接着一声，绝望的回荡在茂密的树林中，叫人好不惋惜。不过好在，没一会声音就停了下来，不知是喊哑了声音还是没了声息，总之，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终于消失不见。

林子里的鸟儿想要重新落回树梢，可还没到树杈上就惊恐的叫了一声而後拍打着翅膀逃离了这里。那里的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太浓了，太重了，即使再接连下十场大雪，也是化不开的。。。。。。

早晨六点，卞霁终于到达了赵家村，这是一个同姓氏的村庄，除了卞霁。他的父亲和赵老爷子是战友，父亲临牺牲的时候将自己托付给了他，

赵老爷子也很负责，这麽多年也没有嫁娶，就和他相依为命，之间的感情和亲的并无两样。不过如今，老爷子似乎大限将至。

卞霁跌跌撞撞的跑进院子里，没顾得上门口等候在两边的长辈就冲进了堂屋旁的暗间，老爷子正躺在床上，闭着双眼。

卞霁进了屋子“扑弹”一声就跪在了地上，他用双膝代作脚行至床边，看着满脸沟壑却仍威严不减的老人，他的泪水早已糊满了全脸。

“爷，爷爷。”卞霁泣不成声：“爷爷你睁眼看看我啊，爷。”

“哎。。。”一声轻微的叹息声从床榻上传了下来，卞霁感受到他的头上被一双大手盖住，一如过去的几十年那样。

“好。。。孩子。。。”老爷子气若游丝，但还是用尽全力呼唤着卞霁。

“爷，爷，我在，我回来了。”卞霁连忙擡起头将那双冰凉的手掌握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哎。。。小霁，你是个好孩子，一定要做个很好很好的人。”

“好，好，我知道爷，我知道，我一定能成为像父亲一样的人。”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太阳升起来了，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了老爷子的身上，那双和卞霁交握着的手却愈发得冰凉。

“好啊，好啊，都来了，都来了。小霁，你是一个好孩子，别忘了爷说的话。”

老爷子半眯着眼睛，嘴角边带着慈祥的笑容。

对这位老人来说，自己的使命到今日才得以完成。不过他不会後悔，能有幸看到自己守卫的都变成了最初期望的模样，这就够了。。。。。。

卞霁握着的满是划痕的手越来越重，越来越重，最终无力的垂了下去。

这个前半生将自己悉数奉献给了家国的老人似乎迫不及待的想要给牺牲的战友们讲讲这锦绣山河，所以在阳光温和的这一刻，他的生命也随着积雪融化了。

馀下的几天里，卞霁呆呆的跪在老爷子的遗像前发愣，

这些年来他似乎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回望过自己的曾经，想一想自己的作为，如今有机会思考了，才发现自己竟是病到了这种地步。

第三天的时候，卞霁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小霁啊，别太伤心了，人嘛，总归是要走这一遭的。”一个中年人拍了拍卞霁的肩膀，长叹了一声说道。

“二叔，我做错了好多事，现在想改还来得及吗”他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淌了下来，就像一个犯了猎的小孩子，在向自己信任的人寻求弥补的办法。

他撒谎了，他没有像父亲一样成为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谁不渴求被原谅谁不想被重新接纳若非没有办法，又怎麽会走到这一步？

“那肯定的，当然来得及;小霁，你还年轻，你还要有大作为，知错能改就来得及。”二叔又揉乱了他的头发，在他看起来，眼前的少年似乎还是很多年前那天真天邪的模样。

离开赵家村，已经是第三天的下午了;在车上，你先是给司楠打去了电话，他换了号码，所以铃声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司楠。”

“卞霁，你这几天去哪儿了”司楠愉悦的声音透过电话传了过来。

“爷爷走了。”卞霁平静的说道：“寿终正寝，老爷子很安详。”

“节哀。”

“阿楠，我想从头来过了。”卞霁忽然说道。

“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