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吗?”
馀漾突然开口。
“诶?”
肖骋倏地坐直了起来。
馀漾斜睨他一眼,眼底一闪而过的是路过的车灯:“我的手。”
“不是!我不是痴汉!”
肖骋举起双手作投降状,表情无比的严肃正直,“我上次就说过,你这双手不弹琴太浪费了。”
《AlmostBlue》的尾奏渐渐淡出,车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真的没兴趣吗,老板?”
毫无预兆地,肖骋又一次靠近,盯着他的侧脸,“免费一对一教学,包教包会……我超温柔的。”
这个平日里装作阳光男大的萨克斯手,此刻终于透出藏在骨子里的侵略性。
馀漾的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点了两下,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忍耐什麽。
然後。
他一脚踩下油门。
“没兴趣。”
保时捷骤然加速,肖骋被惯性狠狠甩回座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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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奇大学读的是设计学院,和汪晓意相识于一场校际文艺活动。
那时刚入学的他被音乐社学长硬拉去当苦力,结果阴差阳错成了社团的爵士鼓指导。汪晓意是音乐社的副社长,古典钢琴专业,琴技精湛,却时常坐在角落里,时时不发一语。
那天,厉奇领着她走进乐队的排练室,刚推开门,程乐凡和肖骋突然齐声大喊:“学姐好!!”
汪晓意往後退了一步,下意识抓住厉奇的胳膊,又触电般松开手。
“别理他们。”
厉奇上去踹了他们一人一脚,“矮的是程乐凡,傻的是肖骋。”
她笑了,尽管笑容很克制。
在衆人的注视下,她坐到键盘前,深吸一口气。
当手指触及琴键的时刻,她仿佛换了一个人。
一曲德彪西的《月光》从她指尖流淌而出,美得令人屏息。
可到了华彩乐段,她的手腕像被什麽无形的东西刺到,微微抖了一下,让旋律出现了那麽一点瑕疵。
曲终时,程乐凡疯狂鼓掌:“学姐太厉害了!”
“学姐的技巧无可挑剔。”
肖骋突然开口,语气褪去平日里的玩笑,带着专业乐手的锐利,“但为什麽在转调时收力?您在害怕什麽?”
汪晓意整个人僵住。
“不过,爵士乐最棒的就是……”
他走到汪晓意身边,在琴键上随手弹了段《That’sAll》的前奏,笑着说,“哪怕错了也能变成即兴!”
汪晓意擡头,怔怔看着这个令人捉摸不透的年轻人。
厉奇用乐谱敲了敲肖骋的脑袋:“别吓唬学姐。”
“就是!”
程乐凡在一旁帮腔,“一给你找到机会就臭显摆!孔雀开屏给谁看!”
排练室里很快又闹成了一团,没人注意到汪晓意偷偷摸了摸自己的手腕,那上面有一道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