馀漾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也或许是……他不想发出声音。
“我要退出了。”
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肖骋似乎并不意外,只是点了点头:“可以啊。”
这个回答如此干脆,导致馀漾睫毛颤了颤,垂下视线。
“我上次说过了吧?”
肖骋笑了笑,“你想怎麽样都可以。”
啊,那夜在诸境门口的巷子里,他好像是这麽说过。
馀漾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但是……”
肖骋忽然开口,“後天晚上,可以陪我去看我表哥的圣诞音乐会吗?”
馀漾看着自己的手指,点了点头。
“傍晚六点半,我到你家接你。”
肖骋离开後,馀漾站在窗前,倒映在玻璃上的脸上的动情,像面具一般慢慢剥落下来,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无比。
“对不起。”
他轻声说,却不知道是在对病床上的森西,对肖骋,还是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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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是周日,这天中午厉奇回了趟旧公寓,花了两小时把每个角落打扫得一尘不染,连徐玮宁留下的黑胶唱片都按字母顺序重新排列。
结束後,他拎起机车钥匙准备前往蔚蓝音乐厅,今晚是一连三天凌逸唯圣诞独奏会的首场。
刚走出公寓楼,他就看见凌逸唯站在路边树荫下。
一辆黑色商务车缓缓停靠,戴着鸭舌帽的肥胖男人笨拙地下车,凑近说了什麽。
凌逸唯点点头,毫无防备地上了车。
工作人员?
厉奇皱眉,看着商务车从他眼前开过。
正要离开时,记忆突然闪回。
——那个在排练厅鬼鬼祟祟的胖子!
“啧,麻烦精。”
他长腿一跨发动机车,朝车子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这就不是去蔚蓝音乐厅的路,但想也知道,那傻子肯定没有发现异常。
商务车驶向城郊,20分钟後停在一处荒凉的开发区。
空荡荡的广场上,凌逸唯跟着胖子走进某栋建筑。
“这是休息室?”
凌逸唯环顾着这间四周贴满他个人照片的房间,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偷拍照。
“凌老师!”
胖子颤抖着递出一把刻字小提琴,一脸激动,“这是专门为您定制的!”
琴身上“LoveForever”的刻痕闪着廉价金光。
“好琴不该刻字。”
凌逸唯皱眉接过琴弓,专业素养让他本能地开始调音,完全没注意胖子盯着他的猥琐目光。
直到厉奇一脚踹开门。
只见凌逸唯还在专注地调试E弦,而胖子肥厚的手正伸向他的腰间。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