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枝想的很简单,谢晏慈帮了她,是个好人,她将他当朋友,请他吃个饭感谢。
她以为,陈裕安也是这么真心实意的。
明枝对陈裕安的自作主张有点生气。
“是吧,明枝?”
谢晏慈的声音依然温和,丝毫没有被冒犯的愠怒。
陈裕安到来前,两人聊天,得知明枝就在附近上班,是学珠宝设计的,谢晏慈说他妈妈生日快到了,想送她个珠宝,但怕自己眼光不好,所以询问明枝能否帮他看看。
专业对口,又不是什么大事,明枝自然应好。
“……是。”
陈裕安没再说话。
明枝也不太爽快。
谢晏慈反倒是最平静的:“多谢你们今天的款待,也很高兴能认识到陈先生。”
他递了张名片给陈裕安,临走时,还和明枝说下次见。
陈裕安听得刺耳,竟都忘了交换名片。
“你干嘛呀?”等谢晏慈走了,明枝才冲陈裕安发问,她不太开心。
陈裕安随手将珠宝和名片塞进口袋,他没有言语,明枝吃饭时脱下的针织衫外套被他拿着,他将它披回到她身上,明枝却摇着肩膀不让他弄,针织衫掉了又被拿起,最后陈裕安无奈地按住她肩:“外面冷。”
那场雨过后,昼夜气温差大,入了夜有点萧索的冷意。
明枝瞪眼望他,又问:“你怎么没跟我说?”
陈裕安抬眼看了她片刻,才道:“你是要为了他和我吵架吗?”
明枝顿了顿:“你明知道我不是这意思。”
陈裕安重新把外套给她披上,然后搂着她慢吞吞往外走,他力道很大,按得柔软的针织外套起了褶:“你撞了他车,我赔偿不是应该的?我还以为你会开心。”
明枝被说的哑口无言。
好半天明枝才皱眉咕哝道:“你那是感谢的态度吗?而且你都没跟我说一声。”
陈裕安见状,就知道这事儿过去了,他笑了笑,没再多说。
不过想起那个男人,陈裕安还是不由得皱了皱眉。
“你有什么事瞒着我吗?”明枝突然问。
陈裕安一怔,很快他就故作玩笑道:“我哪敢有事儿瞒你,你这是要当我肚里的蛔虫吗?”
安静了会儿。
“那,你是不喜欢他吗?”明枝忽然又道。
陈裕安愣住。
明枝身上有点凉,陈裕安的身体却很热,她被他搂着,热度传递到她的身上。
明枝抬头,眼睛水亮。
好歹和陈裕安相处了两年多,明枝能感受到他今晚兴致不高,虽然他借口是赔偿,但明枝了解他的秉性,她能感受到他对谢晏慈的敌意,尽管她不知道为什么。
陈裕安沉默了片刻,便果断承认:“是,我不希望你和他多接触。”
明枝点点头:“好吧,那我帮他挑完礼物就不和他接触了。”
陈裕安诧异,他搂着明枝的手紧了紧,嘴上却道:“我没有想阻拦你交朋友的意思。”
明枝摇摇头:“没事呀,本来也就是场意外,我们俩以后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接触。”
明枝是真心这么认为的。
而且,其实她也觉得怪怪的。
谢晏慈很好,待人处事,都很好很有分寸。明枝长得漂亮,从小见过太多不怀好意的男人,除了陈裕安,谢晏慈是难得没有想趁机占他便宜的。
但就是,太好了。
相处时,总让明枝有种诡异的熟悉感,让她心底总隐隐地惶恐不安。
明枝瞥一眼陈裕安,窥得他按捺不住的嘴角:“得了便宜还卖乖。”
陈裕安哈哈大笑,他忍不住要亲她,被明枝一把拦住:“在外面呢。”
两人笑闹着离开。
没有注意到栾树茂密,树枝探出瓦檐,零零碎碎落了一地的枯黄树叶。
夜色深重,树影斑驳。
男人站在阴影里,静静地望着他们离开。
那点红痣如同蛇信子一般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