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清理德妃遗物时,我现她的妆匣底层有个暗格。”林微压低声音,“里面藏着一本手札,记录的……是八年前的一些事。”
惠贵妃脸色骤变:“什么手札?写的什么?”
“我没来得及细看,只匆匆瞥了几眼。”林微道,“上面提到了一个‘崔嬷嬷’,还有……‘换药’、‘哭声’等字眼。德妃的字迹很乱,像是情绪激动时写下的。”
“崔嬷嬷……”惠贵妃喃喃重复,“是了,德妃生产时,慈宁宫确实派了个姓崔的嬷嬷去照看,说是太后体恤。那嬷嬷在永和宫待了三个月,直到小皇子夭折后才回慈宁宫。”
果然!林微心中一震。德妃的手札,吴嬷嬷的回忆,孙稳婆女儿的证词……全都对上了!
“那本手札现在在哪儿?”惠贵妃急问。
“我让周娘子藏起来了,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林微看着她,“姐姐,若这本手札是真的,那便是太后害死皇嗣的铁证。你说……皇上若知道了,会如何?”
惠贵妃沉默了。良久,她才苦笑道:“妹妹,你太天真了。就算证据确凿,皇上难道会为了一个死去的皇子,废了自己的亲生母亲吗?更何况……那已经是八年前的事了。”
“皇上或许不会废了太后,但这份证据,足以让太后忌惮。”林微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只要太后知道手札的存在,她就不敢真的对我与霁儿下死手。否则……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好过。”
惠贵妃恍然:“你是想……用手札牵制太后?”
“是,也不是。”林微摇头,“手札只能保一时平安,不是长久之计。但有了它,我们便有了谈判的筹码,也有了……反击的机会。”
正说着,春桃匆匆进来,脸色白:“娘娘,不好了!和妃……和妃见红了!”
林微与惠贵妃同时起身:“怎么回事?”
“说是用了午膳后,忽然腹痛不止,下身流血……”春桃急得语无伦次,“太医已经赶过去了,但……但情况不好……”
林微心中一沉。她还是低估了对方的手段——明着要不到霁儿,便转而向有孕的和妃下手。若能同时除掉和妃腹中的皇嗣,这后宫便只剩下霁儿一个皇子,目标更加明确。
“姐姐,我们立刻过去。”林微当机立断,“张嬷嬷,你留在永寿宫,看紧小殿下,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暖阁半步!”
“是!”
和妃所居的宜春宫里,此刻一片混乱。宫女太监们跪了一地,瑟瑟抖。太医们进进出出,脸色凝重。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药味。
林微与惠贵妃赶到时,和妃正躺在榻上,面色惨白如纸,额头满是冷汗。见到林微,她眼中涌出泪来,挣扎着要起身。
“别动。”林微按住她,转头问太医,“情况如何?”
为的刘太医擦了擦汗,低声道:“回娘娘,和妃娘娘这是……是误用了活血之物,导致胎动不安。臣等已施针用药,但……但胎儿能否保住,还要看今晚。”
“活血之物?”惠贵妃厉声道,“和妃的饮食用药都是严格把关的,怎会有活血之物?”
刘太医支支吾吾,不敢答话。
林微冷眼扫过殿内跪着的宫人:“今日和妃的午膳,是谁负责的?”
一个中年嬷嬷颤声道:“是……是奴婢。但奴婢绝不敢在膳食中动手脚!每道菜都是银针试过,奴婢也尝过才敢呈上来的……”
“那药呢?”林微问。
“药是太医院送来的安胎药,煎药的是奴婢的徒弟小菊……”嬷嬷说到一半,忽然想起什么,“对了!煎药时,慈宁宫的郭公公曾来过,说是奉太后之命,送了些上好的血燕来。当时小菊正好去取水,药罐旁……只有郭公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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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又是慈宁宫!
林微强压怒火,对刘太医道:“无论如何,保住和妃和胎儿。若保不住……你们太医院上下,都脱不了干系!”
“是!是!臣等定当竭尽全力!”
安抚了和妃几句,林微与惠贵妃退出内室。两人走到廊下,惠贵妃咬牙道:“太后这是疯了!连未出世的孩子都不放过!”
“她不是疯了,是急了。”林微望着远处慈宁宫的方向,声音冰冷,“皇帝南巡日久,她怕皇上回銮后局势有变,所以想在皇上回来之前,清除所有障碍。”
“那我们……”
“和妃这里,加派人手保护,所有饮食用药,一律从永寿宫出。”林微快吩咐,“另外,让孙太医暗中查查,太医院还有哪些人与慈宁宫来往密切。这些人……一个都不能留。”
“好。”
回到永寿宫时,天色已近黄昏。林微只觉得身心俱疲,仿佛每走一步都要用尽全身力气。
暖阁里,霁儿正被周娘子抱着玩布老虎。见到她,小家伙立刻张开手臂,奶声奶气地喊:“娘……抱……”
林微接过儿子,将他紧紧搂在怀里。孩子的体温透过衣衫传来,温暖而真实。她低头,深深吸了口气,鼻尖是霁儿身上特有的奶香。
这一刻,所有的疲惫与恐惧都暂时退去。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护住这个孩子,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娘娘,”张嬷嬷悄声进来,“桂花树下……又来人了。”
林微精神一振:“可抓住了?”
“抓住了。”张嬷嬷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是个小太监,说是御花园洒扫的。冯三娘她们按住了他,从他身上搜出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