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
竟然是太后!那个应该在慈宁宫“静养”的太后,竟然秘密出现在西山行宫的冷泉轩!
林微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瞬间蔓延全身。皇帝明明说太后在慈宁宫静养,太医也说太后中风卧床,口不能言——可眼前这个太后,虽然病重,却分明是清醒的!
“药……苦……”太后声音微弱,每说一个字都要喘半天。
“主子忍忍,喝了药才能好。”翡翠小心翼翼地将药喂给她,又拿帕子擦了擦她的嘴角。
太后喝完药,靠在枕上喘息良久,才缓缓道:“那边……怎么样了?”
“都安排好了。”翡翠低声道,“李太监收了银子,会按计划行事。只是……皇贵妃那边,似乎有所察觉。”
“林微……”太后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恨意,“那个贱人……害得哀家……好苦……”
“主子放心,这次她逃不掉。”翡翠眼中闪过阴冷的光,“等事成之后,主子便可重掌大权,到时候,想怎么处置她,都由您。”
“皇帝呢?”太后问,“他……可起疑了?”
“皇上这几日都在观云殿,看似闲散,但奴婢总觉得……他好像知道了什么。”翡翠迟疑道,“尤其是昨日,皇贵妃的皇子中毒,皇上虽然没说什么,但加派了行宫的守卫。”
太后沉默片刻,忽然冷笑:“知道又如何?箭在弦上,不得不。他若识相,乖乖退位,哀家还能留他一条性命。若是不识相……便休怪哀家无情!”
退位?!林微心头剧震。太后竟然要逼皇帝退位!她怎么敢?又凭什么?
翡翠似乎也有些不安:“主子,我们的人……真的够吗?行宫内外都是皇上的亲信,万一……”
“没有万一。”太后打断她,眼中燃起疯狂的光,“崔家虽然倒了,但哀家经营这么多年,岂会没有后手?行宫的三百守卫,有一半是我们的人。京城那边,哀家也安排了人手,只要这边得手,那边便会立刻响应。”
她喘了几口气,继续道:“最重要的是……玉玺,哀家已经拿到了。”
玉玺?!林微几乎要惊呼出声。传国玉玺,竟然在太后手中!难怪她敢如此狂妄!
翡翠也吃了一惊:“主子,玉玺不是在皇上……”
“皇帝南巡前,将玉玺交给了哀家保管,说是以防万一。”太后阴冷地笑了,“他大概没想到,这‘万一’,会应在自己身上。”
原来如此!皇帝南巡,将玉玺交给太后保管,本是信任之举,却成了太后谋逆的利器!
林微只觉得手脚冰凉。她终于明白了太后的全盘计划——借着皇帝来西山避暑的机会,控制行宫,逼迫皇帝退位,然后以太后的身份,以玉玺为凭,另立新君。届时,朝中那些崔家的余党,定会响应。
好毒的计策!好深的算计!
“主子,”翡翠忽然压低声音,“皇贵妃那边……要不要先除掉?她太碍事了。”
太后沉吟片刻,摇头:“现在动手,反而打草惊蛇。等大事成了,她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任由我们宰割。现在……先留着她,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
“可奴婢担心,她会坏事。”
“她若真敢坏事,”太后眼中闪过杀意,“便送她去见阎王。”
屋内陷入沉默。翡翠起身收拾药碗,太后重新躺下,闭目养神。
林微和冯三娘悄悄退出来,沿着原路返回。直到翻出墙外,回到安全地带,林微才觉得腿脚软,几乎站立不稳。
“娘娘!”冯三娘连忙扶住她。
“本宫没事。”林微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冯娘子,你都听到了?”
“听到了。”冯三娘脸色白,“太后她……竟然要谋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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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谋反,她要逼皇上退位。”林微声音冰冷,“我们必须立刻告诉皇上。”
“可是……”冯三娘迟疑,“皇上会信吗?太后毕竟是皇上的生母,而且……玉玺确实在太后手中。万一皇上以为我们诬陷太后……”
这话提醒了林微。是啊,皇帝会信吗?太后是他的生母,虽然母子不睦,但血缘关系摆在那里。而她林微,只是一个妃嫔,一个外人。皇帝会相信她的话,还是相信自己的母亲?
更重要的是——玉玺在太后手中。这是最大的筹码。皇帝若贸然行动,太后狗急跳墙,用玉玺下旨,后果不堪设想。
“先回清音阁。”林微当机立断,“此事需从长计议。”
两人匆匆返回。刚到清音阁附近,便见周娘子焦急地等在门口,见到她们,连忙迎上来:“娘娘,您可算回来了!皇上……皇上来了,正在里面等您!”
林微心头一紧。皇帝这个时候来,是巧合,还是……知道了什么?
她整理了一下衣饰,快步走进正殿。皇帝果然在那里,负手站在窗前,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
“臣妾给皇上请安。”林微行礼。
“免礼。”皇帝看着她,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这么晚了,你去哪儿了?”
林微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臣妾心中烦闷,去外面走了走。霁儿中毒,臣妾实在……”
“朕知道。”皇帝打断她,走到她面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看着朕的眼睛。”
林微抬眼,与皇帝对视。那双深邃的眸子在烛光下闪烁着莫测的光,仿佛能看透人心。
“林微,”皇帝缓缓开口,“你可有什么事,瞒着朕?”
来了。林微心中警铃大作。皇帝果然察觉了什么。是李太监?还是翡翠?抑或是……行宫中皇帝自己的耳目?
她沉默片刻,忽然跪下了。
“皇上,臣妾确有要事禀报。”她抬起头,眼中满是决绝,“此事关乎江山社稷,关乎皇上安危。臣妾不敢隐瞒,只求皇上……信臣妾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