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朕确实换了药。”皇帝打断她,“朕确实,盼着先帝早点死。”
这话说得残酷,却是事实。林微看着皇帝,看着这个高高在上的帝王,此刻眼中满是痛苦和悔恨。原来,再强大的人,也有无法释怀的过往。
“皇上,”她握住他的手,“都过去了。先帝若在天有灵,看到皇上将江山治理得这么好,也会欣慰的。”
皇帝摇摇头,没有再说。有些事,不是一句“过去了”就能释怀的。这份罪孽,他会背负一生。
“不说这些了。”他转移了话题,“霁儿怎么样了?”
“好多了。”林微道,“孙太医说,余毒已清,再调养半个月就能痊愈。”
“那就好。”皇帝顿了顿,“和贵妃和惠贵妃呢?”
“和贵妃姐姐身子渐重,太医说再有一个月就要临盆了。惠贵妃姐姐……也快七个月了。”
两个孕妇,两个即将出生的孩子。皇帝的子嗣,终于要丰盈起来了。
“你要多照应她们。”皇帝道,“尤其是和贵妃,她心思重,别让她多想。”
“臣妾明白。”
正说着,外间传来通报:“惠贵妃娘娘求见。”
惠贵妃来了。皇帝和林微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惠贵妃这个时候来,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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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她进来。”
惠贵妃进来时,脸色苍白,眼睛红肿,像是哭过。见到皇帝和林微,她直接跪下了。
“皇上,皇贵妃娘娘,臣妾……臣妾有罪。”
林微连忙扶她起来:“姐姐这是做什么?快起来说话。”
惠贵妃不肯起,泣不成声道:“臣妾……臣妾的父亲……招了。”
李成儒招了?林微心头一震。李成儒不是已经死了吗?
“怎么回事?”皇帝沉声问。
“刑部的人……在父亲的书房里,找到了一个暗格。”惠贵妃哽咽道,“里面……里面是他与雍王往来的书信,还有……还有他这些年贪墨军饷的账本。父亲……父亲全都招了。”
原来,李成儒被抓后,一开始还嘴硬,什么都不肯说。但刑部的人找到了他藏起来的书信和账本,证据确凿,他不得不招。招供的第二天,他就“突心疾”死了——但惠贵妃知道,父亲是畏罪自尽,不想连累她和腹中的孩子。
“皇上,”惠贵妃伏在地上,浑身抖,“臣妾虽不知情,但父债子还,天经地义。臣妾……臣妾愿代父受过,只求皇上……放过臣妾腹中的孩子。”
她说得凄楚,字字泣血。林微心中不忍,看向皇帝。
皇帝沉默良久,才缓缓道:“你父亲的事,与你无关。你腹中的孩子,是朕的骨肉,朕不会牵连。起来吧。”
惠贵妃愣住了:“皇上……您……”
“朕说了,起来。”皇帝的声音温和了些,“你有孕在身,不要跪着了。”
林微扶起惠贵妃,让她在椅子上坐下。惠贵妃泪眼朦胧地看着皇帝,眼中满是感激。
“谢皇上……谢皇上隆恩……”
“但你父亲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皇帝话锋一转,“李成儒贪墨军饷,勾结叛王,罪无可赦。朕会下旨,抄没家产,革去官职,追夺封诰。至于你……朕会保留你的位份,但你要明白,从今往后,你在宫中的日子,不会好过。”
这已经是最轻的处罚了。惠贵妃连连点头:“臣妾明白……臣妾明白……谢皇上开恩……”
“回去吧。”皇帝摆摆手,“好好养胎,别再想这些事了。”
惠贵妃行礼告退。走到门口时,她回头看了林微一眼,眼中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送走惠贵妃,林微回到殿中,见皇帝又站在窗边,神色凝重。
“皇上在担心什么?”她问。
“朕担心……这件事,还没完。”皇帝缓缓道,“李成儒死了,雍王死了,但朝中那些与雍王勾结的人,还活着。他们现在不敢动,但将来……”
将来,这些人可能会成为新的威胁。林微明白皇帝的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