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妙元倾身过去,稍稍把他拽起来一点,在人耳畔低声说:“好弟弟,说出来我就抽你。嗯?”
一瞬间,宫九的身子僵住了。他整张脸霎时涨红,双手攀上长公主的身体,狂乱地嘶鸣起来:
“……苏州……临顿河南,大郎桥巷……堂姐、堂姐……”他贪-婪地呼吸,眼神迷离地望着赵妙元的侧脸,呓语道,“嗯……杀了我吧,就像杀其他人一样……你从小就是这样……我喜欢……一直都喜欢……”
赵妙元一阵恶寒,忍不住将他踹下地去,狠狠就是一鞭!
“——啊!”
这鞭不知打到了什么地方,宫九双眼猛然瞪大,浑身抖如筛糠,面上露出如登极乐般的笑意。
赵妙元心道不好。力道没控制住,真的让他爽到了。
果然,就见他维持着那个承受鞭挞的姿态,剧烈地喘息着,迷醉的光芒却如潮水般从他眼中褪-去。几息之后,宫九缓缓直起身,脸上潮-红迅速消散,又露出那种冷酷的平静,甚至带上了一丝事后的厌倦。
他变回了疏离倨傲的太平王世子,慢条斯理地将滑落的中衣拉好,遮住那些暧昧的红痕,动作优雅得仿佛刚才祈求鞭挞的人不是他。
“够了。”宫九淡漠道,“我知道的,已经说了。”
“……”赵妙元说,“你变得还真快。真没别的能告诉我么?”
宫九又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或许,之后再有这样的交易,我还会来找你……堂姐。”
他一笑就是华美生辉,然而内容却如此少儿不宜,这种诡异反差,一时让长公主失语。
默然间,就见宫九整理好衣袍,径直拉开房门,走了。身影消失在门外光晕里,没有再看她一眼。
抽人一顿,只是让对方神清气爽了,自己倒仍然憋着,不上不下。这种情绪一直延续到第二天上堂。
开封府衙大门洞开,三班衙役肃立两旁,气氛庄严肃穆。公堂之上,赵妙元端坐上首,包拯次之,公孙策立于一侧,王朝马汉张龙赵虎按刀侍立。堂下,涉案诸人皆已到齐。
府衙外围观的百姓依旧水泄不通,皆屏息凝神,等待着这场旷世大案的最终裁决。包拯目光扫过堂下众人,重重一拍惊堂木,声如洪钟,压下了所有的窃窃私语。
“带人犯丁兆兰、丁兆蕙、丁月华、秦香莲、展昭上堂。”
等衙役带着人到堂前跪下,包拯看他们一眼,才展开一份明黄绢帛,朗声宣读:
“诏曰:
查陈世美欺君罔上,停妻再娶,罪证确凿,已明正典刑。
丁兆兰、丁兆蕙,持械闯堂,惊扰圣驾,污蔑天家,诽谤君王,挑拨朝野,所犯乃十恶不赦之大不恭、以下犯上、诬告反坐、欺君之罪,数罪并罚,依律当斩,株连九族!”
此言一出,外围百姓发出一片低呼。丁兆兰、丁兆蕙面无人色,丁月华更是摇摇欲坠。
包拯话锋一转:“然,天心仁慈,念及长公主殿下为尔等陈情,更念北疆不宁,正值用人之际。特法外开恩,革除丁家所有江湖名号及荫封,判流放北疆沧州军前效力,戴罪立功。若再有不轨,立斩不赦!”
丁氏兄弟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包拯,又看向一旁神色平静的赵妙元。
他们旁边,原本垂首而立、默然无语的展昭,也怔然向上望去——
作者有话说:救命没有任何脖子以下求放过
第84章
丁氏兄弟虽然鲁莽,却并非傻子,自己在御前做了什么,回过神来,都是知道的。本以为必死无疑,甚至累及满门,没想到竟能死里逃生,还有戴罪立功的机会。
巨大冲击之下,铺天盖地的感激瞬间淹没了他们,满腔愧疚与后怕,在此刻化为誓死效忠的决心。两人虎目含泪,重重磕下头去,哽咽难言:“罪民……谢陛下隆恩,谢长公主殿下恩典!从今日起,定当肝脑涂地,以报天恩!”
包拯抚须颔首,继续道:“丁月华,虽有连坐之罪,然协助寻回关键人证,于案情有助,准其免罪,以示宽宥。”
丁氏兄弟大喜,丁月华泪流满面,伏地谢恩。
待喧哗稍稍散去,包拯目光慢慢一转,投向跪在地上的白衫男子。身边丁家三人相拥着喜极而泣,他似乎也被感染,嘴角上扬了一下。然而下一刻,神情恍惚一刹,又仿佛重若千斤地垂了下去。
“展昭。”包拯唤他。
展昭深吸一口气,膝行出列,声音沉稳:“罪臣在。”
包拯沉沉看他一眼,读道:“展昭展熊飞,御前失仪,担保存疑,有负圣恩。着即革去正四品御前带刀侍卫之职,降为从五品带御器械,留开封府听用!”
“……”
展昭抬起头,双眸不可置信地瞪大。
“……什么……?”
他本就是从五品带御器械,御前带刀侍卫只是虚职,这样的惩罚,在他人眼中可能是小惩大戒,但实际上简直就等于没有!
展昭怔怔盯着包大人,希望从他口中再说出一条审判。但没有。
这就是他这次酿成大错的全部后果。
仿佛想到什么,他呼吸都颤-抖起来,艰难挪动视线,去看包大人上座。
上首的长公主端然静坐,没有看他,也没有看任何人。
清晨阳光将旖丽的五官镀上亮色,她眉间小痣血红,垂眸不动,尘埃飘零间,仿佛一尊玉像,受万万人景仰。
……殿下……
丁兆兰拉了拉他袖子,展昭这才惊觉,自己将心中所想念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