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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第3页）

他伸出手，轻轻摸过陆延豫的眉眼——从还微微皱着的眉头，滑到高高的鼻梁，最后停在温热的嘴唇上。那动作，就像想把这个人的样子，一笔一画，全都刻进心里一样。

“我记住啦，”他声音还有点哑，刚刚哭过嘛，但每个字都说得特别清楚，“你也是，别委屈自己。我听说那边a1pha都挺强的？咱不跟他们争，真的，平安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陆延豫握住他的手，轻轻在他手背上亲了一下。指尖抚过祁焱手心那些茧——那是他天天画画留下的印记，也是陆延豫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你放心，”他笑起来，眼神像化开的糖，“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而且我保证，每天都给你消息，一条都不落。”他顿了顿，又说：“对了，你画了新画，一定要第一个给我看，好不好？”

祁焱使劲点头，结果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他赶紧转过脸想擦掉，却被陆延豫轻轻转了回来。

“别躲呀，”陆延豫声音轻轻的，带着满满的不舍，“让我好好看看你……我得把你现在的样子记住，想你了，就在脑子里回放一遍。”

他双手捧着祁焱的脸，看得特别仔细。从红红的眼睛，到微微抖的嘴唇，连鼻尖上那些细细的小绒毛都不放过。

祁焱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但又舍不得移开眼睛。你说，是不是有时候被人认真看着，心里反而酸酸甜甜的？

离别的那个早上，天灰蒙蒙的，像一块浸了水的旧棉布，沉甸甸压在人胸口。

祁焱一整晚都没睡着。

其实他早就醒了，或者说，根本就没合眼。他就那么静静躺着，听着身边陆延豫平稳的呼吸声，拼命想把这个人的样子、他的气息、他的一切，全都塞进记忆的每个角落。

陆延豫的行李昨晚就收好了，整齐地立在客厅墙角。祁焱每次经过，都故意绕开，好像只要不看，离别就不会真的来。

凌晨五点，闹钟响了。

陆延豫几乎是瞬间就按掉了，然后侧过身，把祁焱更紧地搂进怀里，下巴在他顶蹭了蹭，声音带着没睡醒的沙哑：“再睡会儿。”

“……嗯。”祁焱应了一声，却睁大了眼睛。

他能感觉到，陆延豫抱着他的手臂收得特别紧，紧得甚至有点疼。他知道，陆延豫也和他一样，在害怕。

时间啊，这时候变得特别残忍。每一分每一秒，都像在拉扯他们心里那根弦。

两人都没再说话，只是静静抱着，听彼此的心跳，感受对方的体温。这间小小的公寓，第一次让人喘不过气。

六点半，他们还是起来了。

陆延豫去洗漱，祁焱走进厨房，给他煮了一碗热腾腾的阳春面。这是他唯一拿手的。他还特意卧了个荷包蛋，撒了点翠绿的葱花。

“吃吧。”他把面端到陆延豫面前。

陆延豫看着那碗面，眼眶有点热。他拿起筷子，却没动，抬头看着祁焱：“你呢？”

“我不饿。”祁焱摇摇头。

“不行，你得吃，”陆延豫语气坚决，“我看着你吃。”

祁焱拗不过他，只好又下了一碗。两人面对面坐着，安静地吃。谁都没说话，只有吸溜面条的声音在餐厅里回响。

那碗面，明明是熟悉的味道，吃进嘴里却有点苦。

七点半，门铃响了。

是陆正宏派来接机的车。

司机上来搬行李，大箱子一件件被运走。每一声闷响，都让祁焱的心揪一下。

公寓里，一下子空了不少。

“我……该走了。”陆延豫站在玄关，换好了鞋。

“……嗯。”祁焱站在他面前，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看他的脸。他怕一看，眼泪就收不住了。

陆延豫伸出手，想抱他，却在半空停住了。他怕这一抱，就再也松不开。

“到了，给我打电话。”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干得像砂纸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