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他们仿佛早就准备好赴死。”
“什么样的信念,能让人如此决绝?”九公主的声音很轻,“复辟前朝?可前朝亡了已近六十年,那时他们都未出生,哪来这般刻骨铭心的忠诚?”
沈青梧走到她身侧:“也许不是忠诚,而是没有选择。我曾听说,有些组织会用药物控制成员,定期给解药,若叛逃则毒身亡。谢云殊精通医毒,或许”
话音未落,顾北舟匆匆而入,手中捧着一个木盒:“殿下,沈司农,在那些黑衣人尸体上现了这个。”
木盒打开,里面是十二枚铜牌,每枚只有指甲大小,正面刻着骷髅图案,背面则是一个数字,从“廿三”到“卅四”。
“数字编号”沈青梧拈起一枚,“看来他们至少有三十四人。这十二人,是其中的一部分。”
她忽然想起韩青查到的信息:“无常七人,以北斗为号;夜叉呢?线人可曾说夜叉有多少?”
顾北舟摇头:“线人只知夜叉人数不定,但至少二十人以上。游魂就更说不清了,可能遍布市井。”
沈青梧将所有铜牌排开,数字连续,确是一批。她沉吟道:“这次伏击,出动十二名夜叉,规模不小。看来那份‘江南密报’确实让他们紧张了。”
“可我们并没有什么密报。”九公主道。
“他们不知道。”沈青梧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这正是机会。既然他们认为我们掌握了重要线索,必定会加紧探查。我们可以再放几个饵。”
她走到书案前,铺纸研墨:“江北漕运的账目,江南盐政的弊案,边关军饷的亏空萧彻生前插手的地方不少,我们可以选几处看似关键实则无关的‘线索’,分别透露给不同的人。”
“你要引蛇出洞?”
“不止。”沈青梧蘸墨落笔,“还要让他们内部猜疑。若每个‘线索’指向不同方向,他们就必须分兵查证,这样既能分散其力量,也能从他们的反应中,判断哪些是真的要害。”
她写得很快,字迹绢秀却有力:“忘川阁再隐秘,也是由人组成。只要是人,就有弱点,会犯错。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逼他们犯错。”
信写好后,她唤来韩青:“将这些消息,通过不同渠道散出去。记住,要做得自然,像是无意泄露。”
韩青接过信,犹豫道:“沈姑娘,这样会不会打草惊蛇?”
“蛇已经惊了。”沈青梧望向窗外,“现在比的是,谁能更快找到对方的七寸。”
暮色四合时,太医府传来消息:中镖的三名暗卫,伤口果然恶化,高烧不退。陈太医验出镖上淬的是混合剧毒,若非及时封穴,恐怕早已毙命。
“可能解毒?”沈青梧前往探视。
陈太医捋着胡须,面色凝重:“毒中有七种成分,老朽只辨出五味,还有两味前所未见。只能先用金针逼毒,辅以解毒汤剂,能否熬过,要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病房内药气弥漫,三名暗卫躺在床上,面色黑,呼吸微弱。其中一人意识尚清,见沈青梧进来,挣扎着想坐起。
“躺着别动。”沈青梧按住他,声音难得柔和,“你们做得很好,朝廷不会忘了你们的功劳。”
那暗卫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能为殿下和沈司农效力是卑职的荣幸”
沈青梧心中一酸。这些暗卫大多出身寒微,拿性命搏一个前程。如今重伤在床,想的仍是忠义。
她走出病房时,天色已全黑。廊下灯笼在夜风中摇晃,在地上投下飘忽的光影。
顾北舟跟出来,低声道:“沈司农不必太过忧心,他们既选了这条路,便早有觉悟。”
“有觉悟,不等于该死。”沈青梧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北舟,我们要赢。不仅要赢,还要赢得彻底。只有这样,他们的血才不会白流。”
她抬起头,望向夜空。乌云蔽月,星子稀疏。
但总有云开月明时。
而她要做的,就是成为那把劈开乌云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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