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见过陛下。”丹儿见祁烬来了,朝着祁烬行礼请安道,接着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殿内,“陛下,美人她自太后娘娘那儿回来后便睡下了,这会儿……还未醒呢。”
祁烬轻轻点了两下头,抬步往殿内走。丹儿没眼力见,顺势便要跟着,徐辛树忙伸手,递了一个眼神过去。丹儿恍然,眼里露出些许局促和慌乱,往后退了两步站好。
天已经有些暗了,殿内安静得厉害,都能听见滴滴答答的水声,大抵是冰釜化了的声音。同别的地方不一样,谢英这里,从来都不焚香,祁烬闻惯了香料的味道,以至于每每来她这儿的时候都有些不大习惯。祁烬的脚步,下意识地放轻了,将将走到内殿时,隔着珠帘看见了躺在贵妃榻上的谢英。
乌垂坠,月白薄衫睡得有些乱了,露出胸口大片雪白的肌肤,脸上带着他从未见过的恬静的笑。祁烬一时看得有些出神,在原地站了许久。
谢英悠悠转醒的时候迷迷糊糊看见一个身影,看清是祁烬,吓了一跳,忙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裳,有些无措地唤了一声:“陛下。”
意识到什么,谢英正要跪下,被祁烬制止了。
“不必多礼。”
“谢陛下。”谢英直起身。
祁烬走到谢英的旁边,在她方才躺着的贵妃榻上坐下,伸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谢英坐到祁烬的身侧,坐下的瞬间,便被祁烬揽到了怀里。他身上龙涎香的味道很浓,谢英轻轻吸了吸鼻子。下一秒,祁烬灼热的呼吸喷薄在鼻尖。
谢英伸手碰了碰祁烬,低声道:“陛下,还未用膳呢。”
祁烬抬手,落在谢英的后颈上,从她的后颈慢慢地往下滑,谢英忍不住战栗起来,即便再能忍,生理反应也骗不了人。祁烬明显得感受到了,他的手在她的背上顿住,盯着她的眼睛,许久,才松手站起身。谢英方才被盯着,明明祁烬什么都没做,却有一种被剥光了站在他面前的感觉。见祁烬站起身,谢英轻轻顺了一口气。
“传膳吧。”祁烬抬步往外走,朝着外头唤了一声。
“是。”丹儿听见里头祁烬的声音,忙应声道。
今儿饺子做得鲜,又摆在谢英前头,谢英吃了好些。用膳用了一半,祁烬将筷子放下了,谢英见祁烬落筷,便也将筷子放下了。
“朕今儿,听说了一件事。”祁烬接过旁边宫女递过来的棉巾,一边擦着嘴,一边出声道。
谢英抬眼看向祁烬。
“练兵场里头,有两军之人起了冲突。其中一营,从前是跟随谢槿的。”
谢英有些疑惑,她不明白,祁烬同她说这些是想表达什么。
“哪里来的腌臜,也配同谢家军叫嚣。”祁烬说完这话,嗤笑了一声,“这话,便是其中一人说的。”
谢英放在桌下的手握紧了些。
“怎么不说话?”祁烬笑着问道,看着温柔,实则淡漠疏离。
谢英淡淡一笑:“陛下忘了,后宫不能干政。”
“朕许你说。”祁烬这么一句,谢英有些懵了。吞了吞口水,接着站起身朝着祁烬跪下开口道,“陛下明鉴,臣妾父亲、胞弟对陛下忠心一片,绝无二心,他们绝不会如此教导属下。”
谢英说完,觉得不够,又补充道:“书塾之中,先生一样教习,学生资质不同,也不是人人都能学会。”
祁烬就坐在位子上,看着谢英跪在地上,低着头,她的已经用一根白玉簪子簪上了,不过大抵是随手簪的,不是很齐整,落下来几缕垂在肩头。脖颈在月白薄衫的衬托下格外修长白皙。看见这个,祁烬便想到方才见到的谢英的模样。
谢英跪着,祁烬好半天都未应声,她心里很是忐忑不安。
“起身吧。”祁烬懒懒地应声道。
“谢陛下。”谢英微松了一口气,才站起身,便感觉到了一股力,都还未回过神来,整个人就被带进了祁烬的怀里。
“现下已经用好膳了。”祁烬开口,甚至带着些询问的意思,却是不容置喙。
谢英自知避无可避,抬手扣住祁烬的肩,碰了一下他的侧颊。
祁烬抱着她站起身,往内殿走。
——
“太后娘娘。”阿玉从外头进来,面色有些犹豫,余净瞥了她一眼就知道是何事了。
“放着吧。”余净开口,阿玉松了一口气,将怀里的信摸出来,放到桌上。
谢玄的信,从未断过。阿玉见余净都放着,于是便也都收了。
“听闻昨儿练兵场出了一桩事。”阿玉退到一旁站定。余净看向阿玉,阿玉顺势同余净讲了那事。
余净眼睛微眯,这事她都知晓了,更遑论祁烬。虽然只是一句话,可祁烬原就对谢槿有忌惮之心,这句话,怕是就像一根针,已经刺进了祁烬的心里。待哪日他想要将那针拔出来的时候,谢家,大抵就要到头了。
现在她整日待在宫里,偶尔有妃嫔过来请安,同谢英还有张青岑说说话。旁的时候,除了去御花园透透气,便哪儿也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