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疑惑地抬眉看过去,只听月老道:“天君历劫,是天道,我的徒儿不过是顺应天道,还望天君,莫要怪罪。”
合着他们都当他是找余净算账的,谢玄轻笑了一声:“原来在月老眼里,本君,是这般小肚鸡肠之人?”
月老一听谢玄这话,忙摆了摆手慌忙解释道:“哪里哪里,是君上误会了。”
“如今夜已深了,本君,便先回宫了。”
“君上慢走。”送走谢玄,月老站在姻缘树下百思不得其解,谢玄不是来找余净算账的,那他来作甚?喝了太上老君的仙水,凡尘之事,他应当都已经忘了,余净不过是他姻缘殿的一个小仙,谢玄寻她,能有何事?
月老回过头,看向姻缘树的时候瞬间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这君上该不会是用情至深,连太上老君的仙水对他也无用吧?”
“不对不对,太上老君的仙水可从来没出过差错。”
“那到底是哪儿出差错了?”月老伸手挠了挠头,“罢了罢了,顺其自然吧。”
余净漫无目的地走了许久,走到一座宫殿前,看了一眼四周陌生的环境才觉得自己走得有些远了。才想捏个诀回姻缘殿,无意间瞥见宫殿的牌匾,整个人都怔住了。
“玉清宫。”余净低声喃喃道,“怎么走到这儿来了,也不知晓谢玄现下如何了?”
话音未落,听见身后的动静吓了一跳,赶紧捏了一个诀藏了起来。看见来人,余净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是谢玄!只是如今的谢玄看着,同在凡间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在凡间,他是恣意潇洒的少年郎,一身绯服,张扬耀眼。可现如今,他一身玄色鎏金月光缎,神情冷冷的,看着就一副淡漠疏离的模样,一点也不亲和。
余净原想着是否要出去同谢玄打个招呼,可一想到谢玄饮了太上老君的仙水,于他而言,她不过是一个无名小仙罢了。一时间有些失落,转念之间,谢玄已经入了玉清宫了。余净看着谢玄的背影深叹了一口气。她睡着的那几日,梦见的,全是谢玄,开心的,难过的,悸动的。
余净觉站了一会儿,便回到了姻缘殿。月老还未回内殿呢,听见动静回身一看,见是余净。想着还真是巧,谢玄方才才走,这余净就回来了。张了张嘴,刚想同余净说,后来一想,还是罢了,正如他同谢玄说的,顺应天道,他们之间的事,他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月老见余净的脸色不大好,开口问道:“怎么了这是?”
“师父,我方才见到君上了。”余净老老实实道,“不知为何,见到他时,总觉得心口说不上难受,有些,酸酸涩涩的。”
月老一听这个,眉头一皱,咂了咂舌:“见到他心里会酸涩难受?”
“嗯,约莫是太累了,又或许现下还对他心存愧疚。”余净应声,接着同月老道,“师父,若是无旁的事,我先回房了。”
月老看着余净的背影,自言自语道:“乖徒儿,不会真的对君上动心了吧?”
“君上的相貌确实俊美,不过性子着实冷了一些,且平日日理万机,也没什么时间陪她,可不是为师的选。”月老一面说着,一面摇了摇头。
“看来有苏一行,是时候为乖徒儿择一择佳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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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徒儿,好了没有啊。咱们该走了。”月老的声音从外头传进来,余净犹豫了一下,将那辛夷花簪子簪上了,“好了,马上就来。”
余净一边说着一边推开门出去,月老一眼就瞧见了余净上的辛夷花簪子,笑着称赞了一句:“你这簪子倒是不错,看着很是喜庆。”
余净抬手抚了抚:“走吧,师父,泽兰上神该等着急了。”
姻缘殿同泽兰殿里都有余净的卧房,只不过余净常年在姻缘殿里头干活,便常住在姻缘殿中。
他们还未到泽兰殿,泽兰已经等不住自己过来了。口头抱怨了他们两句,一行人去了有苏秘境。
有苏山在凡间,凡人却看不见也进不去,所以有苏山也被称之为有苏秘境。
这时候人间正逢春,有苏山草木葳蕤,鸟语花香,幽静清新,到处透着勃勃生机。
至秘境入口,被一只还长着狐狸耳朵和尾巴的小狐狸拦住了,那小狐狸看了他们一眼,接着奶声奶气地开口道:“还请几位仙人出示一下帖子。”
泽兰同月老递了帖子过去,小狐狸拿着嗅了嗅,朝着里头一伸手,余净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便看见了一面水镜。
“穿过那镜门,里头便是宴客庄了,还望几位仙人尽兴。”小狐狸将请帖笨拙地塞进面前的布袋子里头,朝着他们拱手作揖,算是行礼了。
“多谢。”泽兰回身微点了点头,笑着同那小狐狸道。
几个人穿过了镜门,镜门里头,同外头完全不一样。一个大庄子,锣鼓喧天,到处都挂着红色的帐幔,喜庆之意,光是站在庄子外头,都能感受到。庄子门前,站着几位年纪略大的男子,那几位男子见到泽兰,一同走了两步到泽兰面前:“上神,月老,仙子大驾,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
泽兰笑了笑:“族长这个若是寒舍,那天下当真是没有寒舍了。”
“余净,这是你严伯伯。”泽兰说着,偏头唤了一声余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