剁椒鱼头
风刮着雨敲击在玻璃上,却都比不过此时两人的心脏得到了一击重锤。
事实就摆在面前,闵轻舟无话可说。
他也不想骗他,说什麽“这是误判”。
他们之间不该有谎言。
既然发现了,当年的事,他也不打算隐瞒了。
只是……
楚云帆一贯平静无波,与其对视上一眼就足以陷入寒潭的的双眸,此时正被一场看不见的岩浆蔓延,平直的嘴角轻轻地颤抖着,像是极力隐忍着什麽。
楚云帆的手向前探了一下。
闵轻舟说不出口,看着这样的他,他心有不忍,低头咬咬牙,再次道:“帆哥,我……”。
一声叹息,打断了他要说的却不知怎麽开口的话。
“太晚了,你早点休息。”楚云帆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语气却轻了些。
闵轻舟蓦地擡起头,有些错愕,楚云帆已经与他擦肩而过,兀自进了曾经自己睡过的客卧,再没出来。
闵轻舟久久地站在书房里未动,一直忽略‘饕餮’对身体状况的预警提醒,和担忧的话。
‘饕餮’觉得自己嘴都要说干了,虽然他不会,但闵轻舟终于有了动作。
他将杯子里有点凉的茶水一饮而尽,坐在了放着药箱的茶几旁。
‘饕餮’出现,坐在茶几上,担心地看着他,一时不知怎麽安慰!
‘饕餮’内心抓狂:“啊啊啊,宿主和男朋友吵架了怎麽办?之後宿主做的食物不会都一股子伤感的味道吧!”
“‘饕餮’”,闵轻舟叫了他一声,声音带着些许落寞,“你说我应不应该告诉他?”
“如果是当年的事,你可以告诉他嘛,毕竟你们现在的关系和曾经不一样了。”
他们之间已经错过了太多,既然已经在一起,就不能再错下去了。
至少,当年的事他该告诉他的,他该给六年前的那个楚云帆一个解释。
闵轻舟靠在沙发上缓缓合眼,眼前却是,燥热的暑天,有一个人在机场落寞转身的背影,背影在视线里越变越小。催促安检的声音,热到能将汗珠蒸发的时节,为两个人的暗恋画上落幕的句点。
雨後清晨,薄雾还挂在枝桠上,清脆的鸟鸣声响,整个城市都跟着亮了起来。
睡前心中藏着事,注定是个不眠夜。
可闵轻舟昨晚反而很快就入睡了,还睡得很好,并还啓用了系统的虚拟演练下一道要做的菜的功能,一觉醒来已是上午。
睁开眼时,他还是睡懵了的状态。
大脑宕机半天,才回过神来,脑袋顿时传来欲裂般的头痛。
“嘶……”他缓缓起身,靠在床头,昨天的记忆再一次灌进脑袋里,头更疼了。
干脆裂了吧,闵轻舟自暴自弃地想。
休息半晌,生活还要继续,任务依旧要做。
闵轻舟路过客房时驻足,擡了擡手做敲门状,顿住复又放下。
他吐出一口气,听见了稚嫩的童声带着轻微刺啦的电子感,“他今天一早就走啦!”
‘饕餮’出现在闵轻舟的斜上方,无奈耸耸肩。
闵轻舟闻言身形一僵,机械般地转身,挪着千钧沉重的步伐,离开了客房的门口。
“不过他给你留了早饭。”
‘饕餮’话音刚落,闵轻舟迈开步子下楼进了餐厅:洗好的蓝莓和剥完壳的核桃仁在干净的磁盘里,全麦面包和白嫩的水煮蛋摆在一起,以及自制的燕麦牛奶早已放凉。
一个瓷盘旁还压着一张字条,“临时有会,记得吃早餐,凉了放微波炉里‘叮’一下。”
下面写了“注意事项”四个字,似又想起什麽,又一条直线将其划掉了。
一个上午,已成死灰的心,又一次死灰复燃。
楚云帆在闵轻舟家客房里,晚上临睡前,接到了萧枫的一封邮件,近期在跟进的一个项目有了进展。
他便让萧枫通知下去次日早开晨会,并安排人明天给参会人发文件。
距离那天晚上他发现了闵轻舟的死亡证明已经过去了两天,他在公司住了两天。两人一直没有见过面。
这几天一直在忙:除了城郊与栾城临界的那块地,还有各种大小会丶跨国会需要他在场。
但他真的回去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吗?
不。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萧枫这两天略显憔悴。
“boss,这是你要求详查的关于闵轻舟的资料。”萧枫的声音和以往汇报工作时无异,但这份资料他扫了一眼,令他心惊。
以前楚云帆要求查过闵轻舟以往的资料,他扫过一眼:生平履历简直太漂亮了,如果形容一个人一帆风顺,那绝对是闵轻舟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