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澜张了张嘴,像是在尽力描绘着他的名字,楚见山没有催促,就这么等待着。
“阿元……”她叫出了声。
楚见山瞬间激动起来,按耐住高兴慢慢引导着她:“我没听清,再叫一声好不好?我是谁?”
“阿元,”楚清澜又叫了一声:“是阿元吗?”
“是我,是我!”楚见山握着她的手,脸上的笑藏都藏不住:“我是阿元,我回来了。”
楚清澜不说话,像是还没反应过来,可眼里的泪水却是真真切切的掉了下来,她猛地起身想要抱住楚见山,却双腿一软差点摔倒,楚见山接住她,两人就这么跪在地上。
“是阿元!是我的阿元……”
楚清澜用手扒着他,想要清清楚楚看看他的阿元,楚见山却也忍不住红了眼眶,泪水跟着一起洒下来。
“不哭,”楚清澜用手擦掉他的泪水:“阿元不哭,姐姐在这,阿元不怕。”
可是楚清澜越是这么说,楚见山就越是想哭,他在外人眼里是风光无限的南序仙尊,可在阿姐这里,他就只是个会害怕的孩子。
楚清澜搂着他,一下一下给他顺着后背:“不怕不怕,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白千帆扯了扯程渊跟季时,示意他们先出去,屋里只留下了他们姐弟两个。
“对不起……”楚见山跟楚清澜道了歉:“我让你记挂了这么久,你是不是怪我了?”
“不怪你,”楚清澜眼中含泪,笑着捏捏楚见山的脸:“你小时候就喜欢跑出去玩,姐姐就在家一直等着你,只不过这次等的时间长了点,答应姐姐,下次别跑这么远了,好吗?”
楚见山狠狠点头,抱住了他的阿姐。
他以前只觉得自己太过冲动,知道会让亲人伤心,所以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们知道自己还活着的消息,想着他这样一烂个人,死了也便死了,也免得生人为他操心记挂,可是他忘了,对于亲人来说,他能活着才是最好的消息,人死了才是真正的绝望。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楚见山始终重复着这句话,他亏欠了阿姐太多,除了道歉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屋外,白千帆将程渊拉到了没人的地方,悄悄问他:“你和楚见山现在到底是什么想法?”
程渊垂下眸子:“我的身份特殊,定然会给师尊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你就要跟他划清界限了?”白千帆如实猜测。
见程渊点头,白千帆又道:“那楚见山肯定不愿意,估计有的跟你闹呢。”
这次程渊沉默了,隔了一会才说:“我不能拖累他。”
白千帆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他以前也是这么想的。”
程渊抬眼看他,白千帆接着说:“他以前也总觉得自己会拖累别人,所以他七年前离开了你,将你独自留在长锦山,所以他开始时一直不愿意告诉你他的身份,想着就算有一天他死了你也不会太难过,但谁能想到事情阴差阳错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这样看来,你们两个还挺像的,都这么倔。”
“你不必劝我,”程渊看出来了白千帆的意图,说道:“我的想法不会变,现在已经有门派开始拿我的身份做文章来给掌门施压了,我的结果最终是什么样我不在乎,我只要师尊好好的。”
白千帆摇摇头:“我不是劝你,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要等错过了再后悔。”
他向前走了几步,看着远方的练武场,突然笑了起来:“从前的时候,我狂傲不羁,难以管教,谢寅就喜欢让我在练武场罚跪。”
“我不喜欢叫他师尊,明明他没大我多少,这样叫他,总觉得他压我一头,我不服气,于是我在私下没人的时候就只喊他谢寅,他也不恼,我叫一声他应一声,脾气好的吓人。”
“后来,我终于闯了一次大祸,把李堂主的园子里的草药全祸害了,那看园子的老王追了我半个长锦山,那次,他终于生气了。”
白千帆指了指演武场的位置:“就在那里,他让我跪了整整一日,可我还是不服,到时间了我也不起,没办法,他就把我绑了回去,好脾气的给我上药,看到伤口后,还给我道歉,说他不应该让我跪这么长时间。”
程渊看不太清楚,总觉得白千帆的眼里好像有了点泪光,一闪一闪的。
白千帆接着道:“从那时候起,我就觉得他不正常,怎么能有人脾气好成这样,我都这么顽劣了,他为什么还是要对我这么好?”
他转过身来,看着程渊,眼中有遗憾,有后悔,也有思念。
“可他死了七年了。”
他问程渊:“你知道这七年里我最痛苦的是什么吗?”
程渊猜测:“没有替他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