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帆几乎失力,红着眼瞪李熙:“从这里掉下去,他还有几成可活?已经这样了还不打算放过他,是准备找到他的尸拉回来继续受刑吗!”
李熙欲解释,却被楚见山抢了先:“剩下五十道,是给我准备的。”
姜檐微微蹙眉,问道:“师弟这是何意?你从未有过什么过错。”
“有的……”楚见山有些站不稳,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我有错……”
众人正不明所以,面面相觑,李熙却突然善解人意了起来,笑的温柔:“不过是没有教导好徒弟,算不上什么大错,楚仙尊这又是何苦?”
“还是说……仙尊有什么不得不罚的理由?”
“是,”楚见山承认:“我有大错,悖逆人理,罔顾人伦。”
李熙眉梢微挑,期待着他能说出什么惊为天人的错。
楚见山垂眸:“我同程渊……师徒□□。”
“你……!”
李熙被震惊得说不出话,即使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可这样的消息还是让她惊愕失色。
姜檐像是被气着了,奋力压下自己怒气,对楚见山道:“师弟怕是糊涂了,来人,送他回去休息。”
楚见山抬手屏退了众人,提摆跪了下来,逐字逐句道:“我同程渊,相处已有半年之久,他年纪尚小不懂情爱,是我引诱他,如今他做出这样的事,也是我教导无方,我……不配为人师尊,特此求掌门师兄,允我领罚。”
“长锦山怎么能出这样的一对师徒?”
“实在是……太恶心了。”
“两个男人怎么能……!”
“我竟不知楚仙尊竟有断袖之癖,亏我之前还觉得他高风亮节。”
污言秽语不停传进楚见山的耳朵,他没什么反应,倒是姜檐面子上挂不住,指着楚见山的鼻子打骂:“你……你疯了你!这种事也能干得出来!干出来也便罢了,竟还有胆量说出来!你要领罚是吧,好,我成全你!”
姜檐气极挥袖离开,楚见山朝着他方向磕了一个头,高声道:“谢掌门成全!”
白千帆紧闭双眼不愿再去看,周围的弟子散了不少,可也留了一些想要看热闹的,面上挂着讥笑,紧盯着楚见山。
楚见山抬起手,五十道雷刑凝于一道,蓄势待。
白千帆瞪大双眼,想去拦着也恐怕来不及了,他心里清楚,楚见山这样做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自我惩戒,想用痛苦来盖过心里的愧疚。
可随着楚见山一口血吐出,白千帆也现不对劲了,以楚见山的灵力,不该让他这么快就撑不住。
“楚见山!”他冲过去,撑着楚见山的身子,心里开始忍不住犯嘀咕,于是将手搭在了楚见山的脉搏上。
“你……你干什么了!”白千帆大惊失色:“你的修为怎么就剩这么点了!”
楚见山不说话,白千帆心里也清楚了,忍着心里的怒气,低声骂他:“你果真是疯子!”
这是楚见山昏过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之后的两个多月,他都是在半梦半醒间度过的,听到最多的就是白千帆的声音,可惜他神志不清,也听不清楚。
他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彻底清醒过来的,一睁眼,就看见茶桌旁坐着一个人,太阳刺得他视线模糊,下意识轻唤了一声:“阿渊……?”
“醒了?”白千帆走过来,习惯性地替他把脉:“还好,身体在逐渐恢复了,你要是再不醒,我都要怀疑自己的医术了。”
楚见山反应过来自己叫错了人,垂眸没再说话,睫毛轻颤着不知在回忆什么。
“行了你,”白千帆劝他:“过去的事都这么久了,没必要再念念不忘了。”
“话说你就不好奇程渊怎么样了?从醒来到现在竟没问过一句,不像你啊。”
提到程渊,楚见山才微不可察的有些反应,想开口说话,嗓子却哑得生疼。
白千帆会意给他倒了杯水,温润的茶水划过喉咙,才让刺痛的感觉消下去了些。
楚见山问:“他,是不是回到临邑门了?”
白千帆挑眉:“呦,这么笃定呢,拿什么换的?”
楚见山不想说,又要翻过身躺下去。
“逃避也没用,你还能瞒得过我?”白千帆一件一件细数他的罪行:“把程渊锁在天牢里,不让人给他消息,是怕他为了你自戕;对他放下狠话,是为了让他彻底同你决裂,不再回来;只有五十道的雷刑,逐他出长锦山,都是为了他让带着仇恨活下去,以及你散了大半的修为,如果我猜得没错,应该全都给程渊了吧,怎么给的我不清楚,不过你这么自信他没死,应该是猜到了临邑门会救他;而你当众说出师徒□□的事,也是为了让众人把矛头指向你自己,好让程渊喘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