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渚清仰头,将整个身体靠在了沙靠背上。
连呼吸都带着无力感。
“齐卫,我这几天抓到一个极域的杀手。”瞿渚清像是累的说话都费劲,喘息了好一阵,才接着道,“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手段,那张脸,跟我哥一模一样……”
齐卫抬起头,神色也凝重起来。
他常年在实验室中研究那些生物制剂,跟异化者的接触其实并不多。
但那些血腥残暴的家伙,什么时候开始攻心了?
“如果不是我提前得到了准确消息,知道他的身份,我几乎要把他认成我哥了。”瞿渚清怔怔看着天花板的眼中,是深深的疲惫,“我差点就要认不清了……”
齐卫静静听瞿渚清说着。
瞿渚清在旁人面前,都太冷漠狠绝。
也只有在面对齐卫的时候,能卸下些许伪装。
齐卫知道瞿渚清这一路走来有多难。
瞿渚清离开楚慎的时候,不过才十三岁。
从那之后,他便是靠着复仇的信念,才能撑到今天的。
他十四岁便进入了指挥署最残酷的特训中心,每天都是在生死的边缘游走,杀得这如今的高位,也杀得褪去了曾经的所有温柔。
他就像一头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野兽。
哪怕精疲力竭,也不会停下杀戮。
可现在……
“齐卫,我要撑不下去了。”瞿渚清艰难的合上那双满是疲惫的眼。
在仇恨褪去的时候,他眼底剩下的,便只有死寂。
仿佛只有仇恨,才能让他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渚清……”齐卫也不知道他还能安慰些什么了,心死的绝望,是无论如何都拉不回来的。
所有的言辞都显得无力而多余。
“帮我植入腺体吧。”瞿渚清睁开眼,看着齐卫。
那双原本英气又凌厉的眼眸,此刻却死寂得叫人绝望。
他说不出求人的话来,但语气中却无限放低姿态。
楚慎留给他的东西太少了。
一张照片,一枚没有编号还残缺了一角的联合徽章,还有一个写到他十三岁那年便戛然而止的日记本。
再无其他了……
只要一件与楚慎有关的东西,就足够让瞿渚清再支撑很久。
他早就学会知足了。
因为上天从未给他贪求太多的机会。
“渚清,你要想清楚,enigma一旦被反向标记这辈子都无法解除,你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齐卫神色仍旧犹豫。
enigma的易感期本就很难捱,因为市面上的常规抑制剂都只针对a1pha。
enigma信息素太强,抑制剂根本压制不住。
若是他标记了其他人,有人陪他度过易感期,那自然会好受很多。
但如果他是被标记,还得独自熬过易感期,齐卫很难想象那该是怎样的痛苦。
“至少不会死。”瞿渚清笑得凄然。
易感期再痛苦又如何,至少能支撑他活下去,不是吗。
他现在就要撑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