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紫色的身影出现在坡下,快步走了上来。暮光闪闪停在房车门口,看着特里克西忙碌的侧影,以及车厢深处软垫上那个还在熟睡的、裹在毯子里的娇小绿色身影。
“早上好,特里克西。”暮光的声音放得很轻。
特里克西闻声回头,蓝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她停下魔法,悬浮的毯子轻轻落回原位。“早上好,暮光公主。”她微微颔,声音同样压低了,“准备出了?”
“嗯。”暮光点点头,目光再次投向熟睡的卢克斯。暮光心中五味杂陈,有对真相的沉重,也有对这份平静的欣慰。
她收回目光,从鞍包里取出一本用深蓝色皮革装订、边缘烫着银线的厚实笔记。笔记散着淡淡的魔力波动,显然是精心制作的魔法物品。
“这个,给你们。”暮光将笔记递向特里克西,“上面记录了我整理和改良过的、稳定穿越平行世界的理论和方法。放心,”她特意强调,语气带着学术的严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这是经过反复计算和验证的版本,只会开启稳定的通道,绝对不会引起两个世界的融合或碰撞。毕竟,”她顿了一下,露出一抹浅笑,“我可是塞拉斯蒂亚公主最得意的学生。”
特里克西用魔法接过了笔记。它悬浮在她面前,深蓝色的封面在晨光下泛着内敛的光泽。她没有立刻翻看,只是用魔法感受着上面精密的符文结构,片刻后,她抬头看向暮光,蓝眼睛里是真诚的感谢:
“多谢了,暮光公主。这份礼物……很珍贵。”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个全新的开始,一个可能彻底摆脱过往阴影的机会。
“不客气。”暮光的目光又忍不住飘向车厢深处,“他……还不准备醒来吗?”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关切。
特里克西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一个极温柔的弧度:“就让他多睡一会儿吧。”她的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晨风,“这安稳的睡眠……是以前没有的奢侈。”
短暂的沉默在晨光中流淌。暮光看着特里克西专注守护的姿态,一个盘旋在她心头很久的问题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声音很轻,带着探究和一丝朋友般的关心:
“话说……你们两个,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特里克西的目光从卢克斯身上收回,看向暮光。她的表情很平静,没有羞涩,也没有回避,只有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坦然。她蓝色的眼睛望向远方,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那片幽暗的森林。
“这就不得不从永恒自由森林说起了,”她的声音带着回忆的悠远,“那时我被一群木狼围攻,狼狈不堪,以为自己要完蛋了……然后,他出现了。”她没有详细描述那场血腥的救援,只是用一个简单的“救了我”带过,“后来,我邀请了他,我们一起来到小马谷后面……再后来,他又带我走了。”她耸耸肩,语气轻松得像在讲一个普通旅伴的故事,“总而言之,事情很复杂,充满了意外、选择和……没有选择。”她看向暮光,眼神清澈而带着一丝疏离的礼貌,“你也不用管那么多,不是吗?友谊公主,你还有你的朋友,你的责任,你光辉灿烂的未来。”
她的声音温和,却清晰地划出了一道界限:
“我们两个……其实并没有过多的交集。过去的那些联系,只是因为一些……必要的、无法回避的事情,被命运强行扭结在一起罢了。”她指的是那段共同建立的铁血统治,那段无法分割的血色过往,以及最终共同……。
暮光听懂了她的潜台词。她们不是朋友,只是被风暴卷到同一条船上,又共同挣扎着靠岸的幸存者。这份认知让她心底泛起一丝微妙的失落,但更多的是理解和释然。有些经历,注定无法成为友谊的基石。
“那么……”暮光换了个话题,目光落在特里克西放在旁边架子上的那顶有些旧了的蓝色魔术帽,“你还会拾起你的魔术师梦吗?我是说……真正的,在舞台上表演的魔术师?”
特里克西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帽子,蓝眼睛里瞬间迸出一种久违的、炽热的光彩,如同被点燃的星辰。她嘴角扬起一个自信而骄傲的弧度,那神情仿佛又变回了当初那个站在聚光灯下、宣称自己是“最伟大最全能”的魔术师。
“我什么时候放下来过?”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甚至有一丝挑衅,“它只是……暂时收进了行囊里,等待一个更适合的舞台罢了。”她看向熟睡的卢克斯,眼神又瞬间柔和下来,补充道,“一个……不需要聚光灯,但同样充满惊喜的舞台。”
就在这时,车厢深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是一个带着浓浓睡意和鼻音的嘟囔:
“嗯……特里克西……你在和谁讲话?”卢克斯裹着毯子坐了起来,紫色的鬃毛乱糟糟地翘着,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一脸茫然地看向门口。他显然还没完全清醒,小小的绿色身体缩在毯子里,像个刚破壳的雏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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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里克西立刻转身,脸上所有的疏离、骄傲、回忆都瞬间被一种纯粹的、专注的温柔取代。她快步走到卢克斯身边,用右蹄自然地帮他拢了拢乱翘的鬃毛,声音轻柔得如同耳语:
“没什么,一个路过的朋友来告别。”她巧妙地避开了名字,不想刺激到卢克斯可能还敏感的情绪,“睡醒了?感觉怎么样?”
卢克斯迷迷糊糊地点点头,下意识地往特里克西身边靠了靠,寻求着温暖和熟悉的气息,似乎完全没注意到门口站着的暮光闪闪。
特里克西抬头看向暮光,蓝眼睛里传递着清晰的信号:谈话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