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里克西睡在靠近驾驶座的小床上,连日的精神紧绷和魔力消耗让她睡得很沉。然而,一种源自灵魂深处、如同丝线般的悸动,猛地将她从深沉的睡眠中拽了出来!
她几乎是瞬间睁开了眼睛,蓝色的瞳孔在黑暗中迅聚焦,警惕地扫视四周。没有敌袭,没有异响。但那悸动的源头,就在身边。
卢克斯。
小小的绿色雌驹蜷缩在她旁边,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她并没有睡。黑暗中,特里克西能清晰地看到她睁大的、直勾勾盯着天花板的眼睛——眼底深处翻涌着骇人的、如同凝固鲜血般的深红!她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吸气都像是破旧风箱在艰难拉扯,出“嗬…嗬…”的沉重喘息,在寂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刺耳。汗水浸湿了她额头的紫色鬃毛,粘成一绺一绺,贴在皮肤上。
“卢……”特里克西刚想开口,卢克斯猛地转过头。
那双血红的眼睛瞬间锁定了她!里面燃烧着一种特里克西无比熟悉、也无比恐惧的火焰——纯粹的、被欲望煎熬的疯狂渴求!那不再是她的指挥官,更像一头被饥饿折磨到濒临崩溃边缘的野兽。
“特里……”卢克斯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音节都带着令人心颤的颤抖和灼热的气息,“我……受不了了……真的……快……不行了……”
“就一口……特里……求你了……”卢克斯的声音骤然拔高,“我……有点喘不上气……感觉……要炸开了……给我……一点点……一点点生命……或者魔力……什么都行……吸一口就好……求你了……”她挣扎着想要扑过来,蹄子伸向特里克西,眼神里充满了病态的祈求。
特里克西的心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痛楚、怜惜、还有钢铁般的决心瞬间交织!她太清楚此刻任何一丝的犹豫和心软,都是将她最珍视的灵魂推向深渊!
没有任何言语,没有任何解释。特里克西蓝色的眼眸瞬间变得如同极地寒冰,坚定得没有一丝波澜。她的动作快如闪电!
嗡!
一道微弱但迅捷的亮蓝色魔法光芒从她独角尖端一闪而逝!射向车厢中段那个原本用于临时隔离危险物品、此刻空置的强化玻璃隔离舱!
咔哒!
清脆的锁扣弹开声!
在卢克斯带着灼热气息的蹄子即将碰到特里克西皮毛的前一刻,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魔法力量包裹了她小小的、颤抖的绿色身体!卢克斯只觉得眼前一花,身体被一股力量轻柔但坚决地托起、移动!
噗通。
她被那股力量稳稳地送进了隔离舱内!强化玻璃门在她身后瞬间合拢!
咔哒!嗡!
门锁落下!一层淡淡的、几乎透明的亮蓝色魔法屏障瞬间覆盖在玻璃内外表面,隔绝了声音的传递,也强化了物理阻隔!
“不——!!!”卢克斯的嘶吼被厚厚的玻璃削弱,传到外面只剩下沉闷的、绝望的咆哮。她血红的眼睛瞬间瞪大到极致,里面充满了被背叛的狂怒和难以置信!她像一头被关进笼子的困兽,猛地扑到冰冷的玻璃壁上!
砰!砰!砰!砰!
前蹄带着全身的力量和疯狂的绝望,狠狠地、连续不断地砸在强化玻璃上!每一次撞击都出沉闷的巨响,在寂静的车厢里如同重锤敲在心脏上!绿色的蹄子在透明的屏障上留下汗湿的印记,小小的身体因为剧烈的动作和愤怒而颤抖不止!她张开嘴,似乎在歇斯底里地咒骂、哀求、威胁,但所有的声音都被那层屏障无情地吞噬,只剩下无声的、扭曲的口型和拍打玻璃的沉闷蹄声。
“妈妈?”里间卧舱的门被推开一条缝,克斯特巨大的紫色脑袋探了出来,巨大的眼睛里充满了被惊醒的懵懂和不安。她看到了隔离舱里那个疯狂拍打玻璃、眼睛血红、完全陌生的“爸爸”,吓得缩了缩脖子,“爸爸……爸爸怎么了?在……在拍玻璃玩吗?”
特里克西的心在滴血,但她的身体却像标枪一样挺直在隔离舱外。她强迫自己不去看卢克斯眼中那令人心碎的疯狂和哀求,迅转身,用身体挡住了克斯特的视线。
她伸出前蹄,轻轻抚摸着克斯特的脸颊,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平静,却掩不住深处的疲惫和沙哑:“没事的,克斯特。爸爸……爸爸只是身上太痒了,非常非常痒,痒得有点难受。他在……嗯,用一种特别的方式挠痒痒。你看,有这厚厚的玻璃保护着呢,爸爸不会伤到自己,也不会伤到我们。”她指了指那坚固的隔离舱和亮蓝色的魔法屏障。
“痒痒?”克斯特困惑地眨了眨巨大的紫色眼睛,看着玻璃后面那个还在疯狂拍打的绿色小身影,似乎有点理解,又有点害怕,“那……克斯特帮爸爸呼呼?呼呼就不痒了!”曾几何时,我弟也是这样的,现在这是什么生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