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南山的雪比漠北的更软。
林匀踩着没膝的雪走进竹屋时,静玄正蹲在阶前扫雪。她的青布道袍沾着雪粒,竹扫帚划过青石板,出细碎的“沙沙”声。“回来了?”她抬头,目光扫过林匀腰间的松风剑,又落在苏晚晴攥着的银枪上,“万毒渊的事,我听娜仁派人来报了。”
“师太。”林匀单膝跪地,将松风剑平放在她脚边,“莲主的‘万毒大阵’,我们毁了。”
静玄伸手扶起他,掌心覆在他手背——那里还留着与莲主交手时的灼痛。“你娘的剑,终于不再染血了。”她轻声道,转身回屋捧出个漆盒,“这是你爹的旧物,当年他从漠北带回来的。”
盒中是一枚青铜虎符,与林匀怀中的半块合上,正好拼成完整的镇北王调兵令。苏晚晴凑过去,指尖抚过符身的刻痕:“我爹说,这符里有镇北军的魂。”
“不止。”静玄的目光掠过两人交握的手,“有你们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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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清欢的伤好了大半。
她在院子里练“玉女剑”,剑势轻盈如柳,却暗含绵劲。见林匀出来,她撇撇嘴:“我就知道,你们俩准能把事情办妥。”说着甩来个野果,“给你留的,漠北的沙果,酸得很。”
林匀接住,咬了一口,酸得眯眼。苏晚晴笑着递过帕子:“慢些,没人跟你抢。”
“对了,”周清欢擦了擦汗,“我师父说,黑莲堂在江南还有个‘毒牙堂’,专做药材生意,里头藏着不少见不得光的勾当。”她看向林匀,“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去。”林匀将虎符收进怀里,“侠者,不能只扫门前雪。”
静玄不知何时站在廊下,手里端着盏热茶:“去之前,先把这壶‘松风酿’带上。”她递过酒坛,“当年你爹在终南山养伤,总偷喝我的酒。如今你们替他走这一遭,该尝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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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终南山十里,有个茶棚。
林匀四人围坐,桌上摆着静玄给的酱牛肉和温好的酒。沈砚的消息传来——他去了丐帮总舵,查到“毒牙堂”的账本藏在扬州城的“回春堂”药铺。
“回春堂的东家,是黑莲堂的‘金算盘’。”沈砚抿了口酒,“专替他们洗黑钱,买毒虫。”
周清欢拍桌:“那我们去扬州,端了他的窝!”
苏晚晴却皱起眉:“我爹当年在漠北,见过回春堂的药商。他们卖的‘养气丸’,掺了慢性毒药,专害戍边将士。”她看向林匀,“这仇,我们该报。”
林匀举起酒坛:“那就去扬州。”
“等等。”静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四人回头,见她拄着竹杖站在茶棚外,雪落在她间,“江湖不是打打杀杀。”她顿了顿,“是要让百姓知道,有人在替他们撑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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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城的春日来得早。
回春堂的招牌擦得锃亮,药香混着脂粉气飘出门楣。林匀四人扮作寻常客,沈砚背着药箱,苏晚晴捧着个青瓷瓶,周清欢跟在后面啃糖葫芦。
“掌柜的,抓副‘养气丸’。”林匀递上药方。
掌柜的眯眼接过,指尖在药方上摩挲:“客官要多少?”
“十斤。”林匀盯着他的小拇指——戴着枚翡翠戒指,与黑莲堂“金算盘”的标记吻合。
掌柜的脸瞬间煞白。
“动手。”林匀低喝。
周清欢的峨眉刺挑飞掌柜的算盘,沈砚的铜铃缠住跑堂的脚踝,苏晚晴的银枪抵住后堂的门。林匀掀开柜台下的暗格,里面整整齐齐码着账本和毒药包。
“说!毒虫运到哪去了?”林匀捏住掌柜的下巴。
“运、运去漠北……”掌柜抖如筛糠,“莲主说,要让可汗的骑兵染病……”
“叮——”
苏晚晴的银枪挑落掌柜的翡翠戒指。林匀捡起,与静玄给的“金算盘”标记比对,分毫不差。
“回终南山。”他将账本塞进包袱,“静玄师太要见这些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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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南山的雪又化了。
竹屋前,静玄点燃一盆松枝。林匀将账本和毒药包扔进火里,火焰舔着纸页,映红了众人的脸。
“黑莲堂的根,还在更深的地方。”林匀望着火光,“但我们会拔干净。”
静玄点头:“你娘当年也这么说。”她看向苏晚晴,“丫头,你爹的衣冠冢在镇北,有机会……替他看看江南的春天。”
苏晚晴眼眶泛红:“我会的。”
周清欢突然蹦起来:“师父!我刚学会做桂花糕!要尝尝吗?”
静玄笑了,目光扫过四人——林匀的剑、苏晚晴的枪、周清欢的刺、沈砚的铜铃,在春风里闪着光。
“尝。”她接过桂花糕,“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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