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在他沉浸于研究时,安静地在一旁看书或编织,不去打扰;
会在他因为体内能量残留的隐痛而微微蹙眉时,立刻递上爷爷特调的、带着清甜海藻香的药茶。
一种无需言明、却日益深厚的默契与情愫,在两人之间静静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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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弥漫在海风里,交织在目光中,沉淀在每一次不经意的触碰和心照不宣的微笑里。
亚玄贪婪地享受着这一切。
这是他自父母离世后,再也未曾奢求过的宁静与温暖。
他甚至短暂地、近乎自欺欺人地,试图忘记银河队的存在,忘记自己体内尚未平息的力量冲突,忘记那些散落世界各地、等待他收集的石板碎片,以及那最终指向父亲死亡与“平衡之影”的沉重真相。
但他知道,这只是幻梦。
身为银河队干部(即使内心已生去意),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组织的可怕。
岁星的招揽看似宽松,但那建立在“价值”与“可控”的基础上。
他享受了组织的情报和资源,完成了高难度任务,赢得了地位和自由——但这自由是有边界的,是建立在持续贡献和“在需要时能被找到”的前提下的。
长时间失联,尤其是像他这样掌握着部分组织秘密、实力不俗的核心战力,绝不会被轻易放过。
银河队的情报网络无孔不入,追踪手段层出不穷。
岁星或许会容忍他因“探索危险遗迹”而延长任务时间,但绝不会允许他彻底消失。
更让他心底寒的是,一旦银河队决定寻找他,追踪的触角很可能会伸向琉璃市,伸向他最后出现过的这片海域。
届时,汐和她的爷爷,这两个给予他温暖和救赎的普通人,很可能会因为他而卷入危险。
银河队的手段,他再清楚不过——利用、胁迫、甚至清除“障碍”,对他们而言是家常便饭。
他不能连累他们。
这个认知像冰冷的匕,一次次刺穿他试图沉浸其中的温柔幻梦。
每当他看到汐毫无阴霾的笑脸,听到她规划着“明天我们去更远的灯塔那边看看吧”时,这股寒意就会从心底升起,混合着深深的无力与悔恨。
如果……如果他不是“龙星”,如果他从未踏入那片黑暗……
然而,没有如果。
两个月,是他能为自己偷得的、最奢侈的时光。
体内的能量冲突在爷爷的草药和自身调理下,暂时稳定在了一个相对安全的阈值;
伤势早已痊愈;宝可梦们状态正佳。
新的石板线索在等待,银河队的耐心也有限度。
离开,是必须做出的选择。
为了汐的安全,也为了他自己尚未完成、也无法放弃的追寻。
决意既下,剩下的日子便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名为离别的哀愁。
亚玄依旧陪着汐去探索,依旧听她叽叽喳喳,依旧在黄昏时并肩坐在海崖上。
但他注视她的时间更长了,眼神中那份不自觉的柔和里,掺杂了越来越浓的、难以化开的不舍与痛楚。
汐似乎也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
她的笑容有时会突然停顿,看向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欲言又止的担忧和依恋。
她不再总是计划着下一个冒险,而是更多地,只是安静地待在他身边,像要把他的一切都刻进记忆里。
离别的日子终于到来。
那是一个和往常并无不同的清晨,海风微凉,天空是清澈的淡蓝色。
亚玄收拾好了简单的行装——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他的大部分重要物品一直都在身上。
他站在木屋前的小院里,暴飞龙静静地立在旁边,已经恢复了往日作为强大龙系宝可梦的威严气势,只是看向木屋门口时,赤红的眼眸里也带着一丝温和。
汐从屋里走了出来。
她没有像平时那样活泼地跳出来,而是走得很慢,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她换上了初见时那身靛蓝色的琉璃民衣裙,海藻般的长仔细地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双此刻微微红、强忍着泪意的海蓝色眼眸。
爷爷站在门口,没有说话,只是对亚玄点了点头,那目光中有关切,有理解,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
“我……要走了。”亚玄开口,声音有些低哑。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稳,但那份沉重依旧无法完全掩饰。
汐抬起头,看着他,嘴唇微微颤抖着,却努力扬起一个笑容,尽管那笑容看起来比哭还让人心疼。“嗯……我知道。你……你要去完成你重要的事情。”
她走上前,将一个小小的、用海草编织的、带着一枚光滑白色贝壳的护身符塞进亚玄手里。
“这个……是我编的。爷爷说,白色的贝壳能带来平安和指引……希望它能保佑你,无论你去哪里,都能平平安安的。”
贝壳还带着她的体温,细腻的纹路摩挲着掌心。
亚玄紧紧握住,仿佛握住了这两个月所有的阳光与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