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连青晏主动招呼着母亲,又转头看向妻子与女儿,“玉卿,容儿。”
“爹爹,你终于来了!”连稚容清脆地嗓音打破了略微僵硬的氛围。
见状,连青晏摸了摸女儿的头,轻声询问:“容儿是饿了吗?”
连稚容年方五岁,还未学会隐藏情绪,认真地点了点头。
心怀愧疚,连青晏认真道:“是爹爹的错。”
坐在一旁的季氏,抬头便瞧见自家儿子这副丰神俊朗的模样,心中与有荣焉,又想起院里的小丫鬟说,自家儿子近来颇受上峰赏识。
思及此,季氏有些得意,面上的笑抑制不住地浮了起来,主动把盛好的汤推到他面前,“晏哥儿,快用些。”
连青晏低头看了眼微温的汤水,面上带着些许歉意,“娘、玉卿,下回就不用等我了。”
季氏好似没听见,笑吟吟道:“好了好了,还是以官属之事为重。”
说罢,季氏悄悄瞟了眼身旁薛玉卿的神色,见她面无异色,又道:“这段时间还是辛苦卿娘了……”
薛玉卿笑迎,嗓音清越,如同玉珠落盘,“是妾的份内之事。”
她知晓这是季氏的示好。来京前二人刚吵了架,闹了红脸,只因小容儿发了热,季氏不去寻正经大夫反而找街边那闲散道士开符水,还偷偷给小容儿灌了进去,反害得小容儿病情加重。薛玉卿当时急得砸了符碗,婆媳间闹得极僵。
说到底季氏曾经也只是一个卖豆腐的村妇,并非存心恶意。
如今既已揭过,她便不再提。
瞧薛玉卿笑着应答,季氏心中微安,她就怕她这儿媳,还记恨着来京前那事呢。
她不也是好心,又怎会知道那道士是个骗子,之前村里有人发热,也是寻得道士。不也治好了,谁能知道偏偏就治不好小容儿呢。
反倒害的她在儿媳面前又低了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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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过后,天色微暗。
连青晏倏然想起离开之时,侯府嬷嬷的指点,便去找到了妻子。
他去的时候,依旧着那身青衣。
而薛玉卿点着烛火,正在翻看着账本。
这账本,薛玉卿是越翻越头疼。
这账本,薛玉卿是越翻越头疼。
京中居大不易,样样都要银钱。连青晏官场应酬的份例、家中添置新仆的工钱、还有小容儿开蒙女学那笔不菲的束脩……
嫁妆银子如流水般花出去,眼见着账面上的数字日渐稀薄,她心头也像压了块石头般。
听见开门声,薛玉卿合起账本,转身察看来人。
烛火轻暖,映衬着她白透的皮肤,眼中染上了疲乏,眼下是遮不住的青黑。
连青晏自然也瞧见了,他将请帖递给薛玉卿,在身后,扶着她的肩,温声道:“要入宫,从前在庐州那些衣裳不太合适,要去订些时兴的样式了。”
薛玉卿接过请帖,翻了翻,又重新放好。
半月前,连青晏突然收到调令,命其即刻赴京上任。
来的匆忙,许多事要筹备,她也是近来才想起这回事的,柔声应道:“我正有此意,明日我便去布庄瞧瞧去。”
“卿卿,你做事一向妥当。”顿了一瞬,话在嘴里滚了几遭,他还是说了,“之前的事,莫要往心里去,娘她也不是有意的。”
薛玉卿正色,轻声细语道:“我知母亲是好心,并未放在心上。”
见她坦荡的模样,连青晏心中反倒生了愧,又道:“容儿女学的事,我也在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