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留下一句听不出情绪的话。
转身,步履沉稳地离开了内室。
殿门在元澈身后轻轻合拢,隔绝了内外的光线。
元昭宁再也支撑不住,滑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书案腿,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公主!”
一直候在外间、时刻留意着内室动静的松露,听到那声轻微的跌倒声和压抑的喘息,心头一紧,再顾不得规矩,疾步冲了进来。
看到眼前景象,松露的呼吸瞬间窒住了。
元昭宁此刻瘫坐在地,浅碧色的外衫凌乱地滑落肩头,露出一截脆弱苍白的脖颈。
乌披散,遮住了大半张脸。
但松露仍能看到她紧抿的、毫无血色的唇,和那不住轻颤的、浓密如蝶翼的睫毛。
扶在书案边缘的手指,用力到指节青白,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
整个人,像一朵被狂风骤雨摧折后、零落泥泞中的玉兰。
透着一种惊心动魄的脆弱与破碎感。
她小心翼翼地将元昭宁半扶半抱起来,触手所及,是冰凉而僵硬的肌肤,还在微微抖。
“公主……公主您怎么了?您别吓奴婢……”
松露的声音带着哭腔,又强行压下去,生怕惊扰了怀中人。
元昭宁闭上眼,脑海中反复回响着他最后那句话,和那双深不见底、翻涌着可怕欲念的眼睛。
这一次,她是真的……怕了。
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赶紧远离元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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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昭宁一连几日都在嘉福宫“静养”。
实则心潮翻涌,思绪纷乱。
原书的剧情线早已被碾得粉碎。
按照原本的轨迹,此刻她这个恶毒女配应该正沉迷享乐、广纳面,与太子元澈势同水火,绝无可能坐在这“代掌”之位。
更不会与元澈陷入这般诡谲复杂、充斥着权力博弈与扭曲情感的纠缠。
如今,她看似被元澈“捧”上了风口浪尖,实则被困在了他精心编织的、名为“保护”与“辅助”的黄金囚笼里。
朝堂是战场,后宫是监视网,连写封私信的自由都被剥夺。
元澈的掌控无孔不入,那份时而温存时而暴戾的偏执,更让她感到一种比明刀明枪更可怕的精神压迫。
脱身?谈何容易。
她需要外援。
苏景辞。
这个名字跃入脑海。
然而,最大的难题横亘眼前——如何联系苏景辞?
元澈的耳目遍布后宫,嘉福宫更是被看得如同铁桶一般。
她病中“静养”,连元长宁来访都需元澈肯,任何非常规的人员进出、物品传递,都不可能瞒过东宫的监控。
直接派人去寻?只怕人还没出宫门,消息就已摆在了元澈案头。
得找一个万全的方法让苏景辞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