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凝清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到曲堪尘这句话里面的幽怨,只是仔细摸了一遍他的手,道:“上面没有什么红痕和伤口,应该伤得不重,没什么大事,我带你回去包扎一下。”
曲堪尘嘴唇微抿,那双微微上挑的眼睛眯起,身体前倾颇为幽怨地看着她。
“你没看到我额头上红了一大片吗?”
江凝清眼睛一笑,手轻轻抚上了他的额头,道:“你不是说是砸到手了吗?我醉了,看不清,你还在那里骗我。”
反倒是曲堪尘的不对了。
曲堪尘还真的下意识觉得是他做得不对,不应该耍小性子让江凝清哄他的,虽然江凝清只是在他额头上砸出来一个通红的大包,马上就要毁容了,那也不应该怪她的……
根本就不是这个道理!
真是讨厌,总是这样哄骗他。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江凝清手指轻轻碰了下他的额头,那红肿的痕迹瞬间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点清凉的触感。
江凝清无奈道:“我还以为你能躲过去呢,怎么,弹琴入迷了吗?”
曲堪尘道:“从你身上掉下来的东西我当然下意识不会躲开啊,都怪你。就算是你拿剑捅我我肯定也下意识不会躲开的。”
江凝清立马道:“怎么会拿剑捅你啊,想什么呢。”
“只是举个例子而已……”
忽然,一阵风起,江凝清转身一动手中霎时出现一把闪着寒光的长剑,下一刻便传来了兵器的碰撞声!
江凝清立刻从刚刚懒散微醺的状态中醒来,那双剑如同游龙一般在空中划出残影,来人也不甘示弱,长刀竟能接住江凝清的剑影,两人可谓是打得有来有回,脚下几寸的桃花瓣都被劈开成了齑粉。
曲堪尘见状立刻将长笛送到嘴边,一声悠长的声音随之而出,转眼间江凝清与那人身侧便形成了一个谁都融不进去的道场,江凝清动作在笛声的加持下更加迅速,这下连曲堪尘都看不清她的动作了。
好在他能感觉到,他很清楚她下一招该出在那个地方,于是笛声继续跟着她的动作吹起。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那人往身后退了两步,高马尾几乎散乱,他连声道:“停停停!你们两个小屁孩以多欺少,我找师姐告状去。”
江凝清笑着收剑,道:“那我们也找师姐告状,说师兄你以大欺小。”
男人连忙睁大了眼睛,道:“你们怎么知道我是你们师兄啊,我这几年都在外云游根本没有回过平明宗。”
“平明宗没有外人可以进来,加上师姐曾经提起过师兄为人潇洒不羁,剑眉,右眉断裂,薄唇,唇角有刀痕。师姐说要祛疤但师兄非要把疤痕留着,说这样好看……”
江凝清往后退一步拽着曲堪尘的手,道:“晚辈先见过师兄了。”
曲堪尘不情不愿道:“见过师兄。”
“你们叫我逍遥师兄就好,呀,第一次听到别人叫我师兄啊。”
江凝清已经坦然接受偌大的平明宗其实只有他们六个人的事实了,有禾姝师姐,钱莱师姐,逍遥师兄,她与曲堪尘,以及经常不露面的师父。
虽然平明宗每百年都声势浩大的招人,但是符合资格的并没有多少,并且大部分符合资格的都是背靠大修仙世家或者宗门,比如慕容沬这种,来参加测试只是凑个热闹罢了,不可能真的入平明宗。
师姐曾经解释过其实不止他们六个人的,之前平明宗也有些弟子,很多人受不了平明宗的条件跑了,也有些游历途中忽然放弃修仙打算入红尘的,最终能留下来的只有他们几个。
之前一直是从师姐口中了解的这个逍遥师兄,这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感觉确实是如同师姐所得的那样,不是很着调。
哪有一上来就用刀剑打招呼的啊。
“哪有一上来就用刀剑和师妹打招呼的?”禾姝不知道何时出现在逍遥身后,用折扇狠狠敲了一下逍遥的脑袋。
“师姐师姐,我心里有数,不会有什么事的!”
禾姝轻笑一下,但是语气变得很危险:“有数?若不是江江师妹天资卓越,且小曲配合默契,早就被你伤到了,你多活了几百岁就这么欺负小朋友?”
她眉毛一抬,瞬间逍遥师兄吓得身体紧绷,最终小鸡啄米似地疯狂点头道歉:“对不起下次不会了,一定一定不会了。”
江凝清撇了撇嘴,尝试插嘴道:“已经十七岁了,不算是小朋友了。”
“和几百岁相比,十七岁当然是小朋友了。”师姐又用折扇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敲得江凝清连忙双手捂上自己的头。
师姐道:“既然今天你们师兄回来了,那我们……去吃烤肉吧!我给你们烤,就在山脚处那个院子里怎么样?”
禾姝师姐的语气听起来很是期待,她虽然看上去仙气飘飘超凡脱俗,但是格外喜欢做这种烟火气满满的美食,最喜欢投喂给他们。
尤其是投喂江凝清和曲堪尘。
他们刚刚入平明宗的时候那么瘦小,可把师姐心疼坏了,那几天整天下馆子,疯狂给江凝清和曲堪尘夹菜,顿顿是肉。
还好江凝清不会吃腻,每一天都吃得很开心。
师姐投喂一口她就食欲满满地吃一口,一边吃一边夸师姐。
以至于她竟然还胖过一段时间,连爬树捉鸟这种小事情都会压趴树枝,江凝清从树上摔下来之后下定决心,很快就瘦了下来,身上的肥肉都变成了一层薄薄的肌肉。
她胖的时候其实也很可爱啦,师姐说她像个小肥啾一样。那时候曲堪尘非常喜欢靠在她身上,捏捏她的手指。
师姐去准备食材去了,临走时让她去把钱莱师姐和师父也叫一下,一起出来吃烤肉。
当然,叫师父只是一个象征意义上的表面的活,因为谁都知道师父是不可能出来的。
她去叫一下师父只是为了证明他们并没有孤立师父。
她七绕八绕到了师父的木屋门前,轻轻敲了三下门,师父才缓缓的打开门,一阵寒意袭来,他那双清冷孤寂的眼睛低头看向她,道:“何事?”
“师傅要去吃烤肉吗?”
“碰!”那扇门重重地关上了。
江凝清耸耸肩,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