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宴上的一切让麦冬总有种诡异的“顺利”感。
没错,一切都太顺利了。
神秘的第九区的人收到邀请就来赴宴,中心州的人也格外给面子,席彧口中不合的温格格外亲切好说话,抓到的奸细说杀就杀,连保洁都像是提前准备好的……等等细节还有很多很多。
麦冬猛不丁地起了一身冷汗。
他想到了一个恐怖的事情。
席彧和温格九年前制订了详细的为宋棠复仇的计划,还郑重地制作了计划书,会不会这次也是他们的计划呢,席彧会不会已经彻底倒戈向中心州,利用假死,故意引导第九区插手养殖场的事,然後再趁机给第九区安插个反叛联邦的污名。
麦冬看向身後悬挂的头,问:“你觉得呢?”
回答他的当然是寂静。
头颅摇摇欲坠,用空洞的眼睛盯着麦冬。
“一定有计划书。”麦冬对头颅点点头,小声嘟囔,“你挑选人的眼光也够差的,跟了这麽久累不累?去找他吧,为什麽不去找他?你们不是很相爱吗?爱来爱去,最後都死翘翘咯……”
这话像说给“宋棠”,又像是提醒他自己。
翻了一会儿什麽都没找到,麦冬站累了,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半个身体探进最下层的柜子,四处摸索着寻找暗门。
结果是一无所获。
麦冬转头向“宋棠”,“还不走?他真的没死?”
头颅毫无规律地摇晃起来,看得麦冬心烦意乱,他转身,又埋身落满灰尘的书堆,继续寻找。
面前的书堆开始融化,红色的封面,浅黄的侧缝和灰尘融成了一片片被果冻状粘液包裹的碎肉。
那粘稠物爬上麦冬的手指,顺着手臂一直爬到他的肩膀,压得他佝偻着背。
麦冬不堪其扰,用手拨开肩头的脸,“老斑,别闹了。”
安娜是被楼上的翻动声吵醒的,她看到二楼的房间有灯光透出,以为麦冬有事起夜,叫了几声没得到回应,她实在放心不下,走上了二楼。
越走近开这半边门的主卧,窃窃私语声和杂乱的翻动声越清晰。
安娜轻手轻脚地在门口站定,透过门缝往里面看,被眼前平常又诡异的一幕吓得浑身僵直。
她看到麦冬在席彧的书桌上翻动着文件,他双眼紧闭,却像能看清楚字一样将文件忽然拿近,一页一页仔细翻过,嘴里念念有词,时不时往身侧偏一下头,说几句话。
可是他身後空无一物。
安娜扶着门的手不禁颤抖,她另一只手捂紧了嘴巴,生怕自己尖叫出声。
她不敢回头,怕行为怪异的麦冬忽然注意到自己,只能确保麦冬在自己的视线之内,一步一步向退。
走廊里铺了地毯,安娜後退时脚下一滑,虽然及时扶住了栏杆没有滑倒,可一声细小的惊呼不小心从嘴巴里溜了出来。
安娜顾不上被摔疼的地方,本能地用两只手紧紧捂住了口鼻,惊恐地盯着门。
不知何时,翻动声和低语声戛然而止。
安娜双腿发软,一动不能动,耳朵里满是她自己心跳的咚咚声,震耳欲聋。
在经历了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的等待後,缓过劲儿来的安娜哆嗦着撑着楼梯栏杆起身。
她一转身,麦冬的背影猝不及防地出现在距离她几步之遥的位置,安娜吓得连尖叫都叫不出声,她感觉自己的魂魄都要被麦冬吓散了。
“麦,麦冬……”安娜用近乎听不到的细小声音呼唤麦冬。
麦冬背对着她,发出的声音很生硬。
“嗯……你回来了。”
安娜觉得这句话耳熟,但巨大的恐惧令她根本没有精力去细思到底在哪里听到过这句话。
麦冬说完就擡脚向楼梯走去,每走三步,就往安娜的方向转一下头。
安娜切切实实看清了麦冬的脸,他用力地紧闭着双眼,上下眼皮拧出条条细纹,他却像是毫无知觉,更让安娜害怕的是,麦冬的眼球在眼皮下速度极快地转动着,眼球滚动的样子令安娜不敢再看第二眼。
安娜不知道该怎麽叫醒麦冬,她只好跟在麦冬身後,眼睁睁看着麦冬手里攥着一张纸下了楼,来到客厅。
麦冬进入客厅後像无头苍蝇围着沙发转了几圈,最後竟然精准地向已经在尽力缩小存在感的安娜走过来。
安娜的背紧紧抵着身後的墙壁,心底在疯狂地无声尖叫,祈祷麦冬千万不要过来。
不幸的是麦冬没听到她的祈祷。
麦冬步步逼近,嘴巴如掉帧的动画般缓缓咧开,咧到足够露出犬齿的缺口,距离近到安娜几乎能闻到麦冬身上似有若无的血腥味。
随後闭着眼睛的麦冬将手里的白纸双手呈到了唇色惨白,几乎要晕厥的安娜面前。
用一种软绵的,讨好的,诡谲的高声调说:“哥……我会唱你最喜欢的《来自夏天》了……冬冬是不是最乖的小狗?”
这一刻,安娜身体里的恐惧攀爬到了顶峰。
--------------------
其实冬冬的精神问题已经很严重了,席彧的意外只是压死骆驼的最後一根稻草,只不过苦了安娜姐姐(安娜姐姐dbq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