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坤倒是听闻过宋大学士有一爱女,才冠京城,但闺阁女子不宜抛头露面,何坤也只见过别人抄录她的文章。
听闻宋学士爱女已于两年前嫁入端王府,现做了世子妃,何坤等人一直以为正是那名才女,毕竟古代女子的闺名不能为外人道,没人知道那位才女叫知兰还是羽莘,大家只知道是宋家大小姐。
高焱摇着扇子说道:“何大人有所不知,这位女先生原是宋大人养女,自幼受宋大人教导,后来找到了生母,心中牵挂,便自请离开宋府,回到顾家。”
这也真能颠倒黑白。
何坤闻言上下打量着顾知兰,又看了看站在她身后的顾家兄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自荣恩宴之后,他就把顾丕熙视作自己的弟子,若不是他和清流柳阁老在天家面前进言,顾丕熙怎可一年便入了内阁呢。
官场上的师生,便是利益共同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座师全力栽培,为弟子铺路,这样的关系里容不得一点沙子。
可顾丕熙若是借由顾知兰,和宋家有关联,他何坤的一番苦心,会不会是为他人做嫁衣。
顾知兰看着高焱微微一笑说道:“高大人有所不知,知兰自离开宋家之日起,便被逐出族谱更改姓氏,此后再无来往,不然,若宋大人有心提携,我顾氏兄弟二人只怕已举荐入朝了。”
她这番话是说给何坤听的,表明自己的立场和决心,让何坤放心。
这时,太监的通禀声传来:“太后驾到。”
顾知兰眉毛一挑,怎么太后也来了,这可是上一届的宫斗冠军呀。
太后是听闻召见顾知兰入宫,想来见见这个大邺朝唯一的女先生,上次顾知兰入宫之时,正逢太后出宫礼佛,未能得见。
正胡思乱想着,金丝绣凤的华盖出现在视线中,十二名太监分列两旁,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乘坐翠羽步辇徐徐前来,看上去约莫五十岁,不知是保养得宜还是脂粉的遮盖,眼角不见一丝皱纹,一双凤眸不怒自威,一身华服透着压迫与威严。
众人齐齐跪拜,侍女扶着太后下了步辇,太后径直走到顾知兰面前,上前拉着她起来,执起她的手,往她脸上细细打量一番。
太后微笑道:“你便是那位名扬天下的女先生?好,好,先帝在时便有女将军巾帼不让须眉,我大邺朝的女子都是好样的。”
她看着顾知兰的眼神很柔和,是长辈看小辈时的慈爱,顾知兰面对大场面本也不怎么紧张,此刻从容作答,太后更喜她的落落大方。
这时,御书房的门打开,孙大伴走出来将太后接了进去,又叫了高焱等人一并进去面圣。
顾知兰提起裙摆,踏着白玉台阶走上了御书房门口,见到萧景域端坐于龙椅上,她跟在高焱与何坤身后一起下跪叩拜。
萧景域询问了顾家兄弟宅子被烧那一晚的始末,顾丕熙娓娓道来,惊心动魄的一幕幕如在眼前,那些黑衣人带着凶器,还准备纵火,是铁了心要他们四人的命,他们四个是死里逃生。
又说自己和赵敬并不熟识,既不是同乡,也无甚交涉,实在想不明白何以遭他嫉恨至此,竟然连和自己同住的曹文三人也不放过。
话音刚落,按捺多时的何坤和高焱又吵了起来,还是各自的立场,高焱坚称证据确凿应尽快结案,何坤认为案情重大,交由大理寺主审,以还顾丕熙一个公道。
皇帝的目光扫过顾丕熙,停留在顾知兰身上:“顾知兰,你认为此事该如何处理?”
顾知兰按照宫规叩后说道:“高大人所呈卷宗,属实证据确凿,现案犯也已认罪伏法,臣以为,高大人在刑部多年,手法老练,此案审理的合理合法。”
此言一出,高焱和何坤都是一愣,萧景域一时也有点搞不清楚,顾知兰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顾知兰做沉思状,说道:“虽案犯已死,但此案尚有一事未决,还请高大人给出裁决。”
高焱说道:“请讲。”
顾知兰说:“顾宅的损失该由谁人来承担呢,合该由赵家来赔偿,可赵敬已死,整个赵家也牵扯进私盐案,杀头的杀头,流放的流放。”
众人一时沉默,按照律法,确实应该由赵家赔偿火烧顾宅的损失,无力偿还时可以延期还债,类似于现在的分期付款,通过后续劳动所得慢慢偿还。
可眼下赵家男丁均已伏法,女眷均已流放,延期还债也没有能力。
这种情况下往往最后都会不了了之。
赵敬是高焱精心挑选的替罪羊,高焱本就想将赵家贩私盐的钱尽数吞没,再借火烧顾宅的事嫁祸赵敬,灭了全族,斩草除根。
赵家经营这些年来,钱财自然不少,只是高家借着查抄名义,多数归了自己腰包。
高焱额头不由得冒出冷汗,顾知兰是想另辟蹊径,借着要赔偿,去查赵家私盐一案,借此牵出他们高家吧。
火烧顾宅的案子都打点好了,不怕何坤去查,可赵家私盐一案还未料理妥当,这个时候经不起细察。
顾知兰叹了口气说道:“哎,凶手虽伏法,却是畏罪自杀,我兄长未能亲见其认罪,被当众处决,还要自己背负宅子被烧的损失,哎,可叹可叹啊。”
说着,顾知兰拿眼睛若有似无地瞟了一眼高焱。
高焱捏着白的指关节,紧张地喉头紧。
萧景域也没想到顾知兰竟然直白地要钱,便说道:“如今赵家确实无力偿还,顾提学,你想要什么补偿,尽管说来,朕一定会满足你。”
顾知兰叩说道:“臣听闻先帝在时,六宫嫔妃同心同德,姐妹一心,后宫安稳,先帝方能安心朝政,此皆太后治理有方。”
太后正品尝着侍女奉上的新茶,闻言不由得一愣,怎么还cue到她了。
她此番前来确实是为了顾知兰,因为萧景域在她面前多次提起,她知道皇帝对顾知兰存了不一般的心思。
萧景域只一个皇后,后宫一个人都没有,子嗣单薄,一直是太后一块心病,偏生他在女色上绝不肯委屈自己,庸脂俗粉沾也不想沾,难得他对一个女子上了心,太后必得来看看。
至于这女子是不是嫁了人的,这倒不难办,且不说谁不愿飞上枝头做凤凰,再者皇家要办这事也有的是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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