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隔着一条河,苏耘在对岸追踪狼群的踪迹。其实也没用跑多远,大概几百米,他听见一声凄惨的嚎叫从天而降,他连忙往谷峰顶上看去,竟然看到了人影。苏耘想到自己被扔下来的情景,大概能猜到,这次被扔下来的人大概也是一个倒霉的旅行者。怕被上面的人发现,苏耘连忙藏到一块突出的岩石後面。
他还听见了上面的人惊讶地说话声,叫喊着:“那儿什麽时候多了一棵那麽大的树?!以前怎麽没发现?”
“哪儿来的这麽多水?这还是狼窝吗?”
“肯定是狼窝,没看见狼来了麽?”
“别管这些了,快走吧,改天下去一趟不就知道了麽?”
……
直到听见发动机响,苏耘才再次冒头。谷峰顶上的人影已经消失了,可整条峡谷里的惨叫声却异常响亮。毫无疑问,那个被扔下来的人正在被狼群围攻。苏耘做不到见死不救,于是,他催生了地锦。
苏耘坐在地锦的枝茧里,用灵力操控着这棵巨大的藤蔓,冲向狼群。藤蔓横扫,来回甩打,不过几下就把狼群冲得七零八落。狼群似乎还记得,几天前它们的上一任狼王就是在追赶苏耘时被开膛破肚的,因此它们对苏耘很忌惮,似乎已经默认打不过苏耘。闻出苏耘的味道後,被苏耘抽打了一波的狼群竟然没有再反扑,而是夹着尾巴逃跑了。
苏耘让地锦的藤蔓围成一圈,把他和地上的人围了起来。
躺在地上的男人大概三十来岁,原本染了一头蓝色的头发,此刻却沾满鲜红的血液,他的手臂,肩膀和小腿,全都被狼撕掉了肉,血如泉涌,人大概已经疼迷糊了,嘴唇哆哆嗦嗦地也不知在说着什麽,看这样子,如果不能及时治疗,他恐怕活不成了。
苏耘叹了口气,又从木葫芦中倒出一颗种子,放到河面上,念道:“藤莲节节高,助我跃龙门。逆水行舟终不悔,碎尽洁夭始生根。”
藤莲自带治愈灵波,既能唤醒昏迷人的神志,又能为身体破损的细胞提供生长的能量。苏耘操控地锦的藤条卷起地上的男人,放到那朵柔白色的莲花上,又操控藤莲的白色花瓣一片片合拢,将这个濒死的男人包裹起来。
血没有顺着花瓣间的缝隙流出来,河水也没有被染红。但苏耘依旧让地锦的藤条延伸到河面上,将柔白色的莲花围在藤条的保护圈儿内。
之後,他闭上眼,就那麽盘膝坐在了河边。也顾不上嫌弃河边的碎石隔屁股,也暂时忘记了自己还没吃饭。他在这里救人,并不知道,被他打跑的狼群被烤鱼的味道吸引,全都跑到了他撒网眼草捕鱼的地方——
自从这个峡谷里来了刀左眉和陈宁,它们称霸峡谷的好日子就一去不返了。但那时候,狼王至少还在,刀左眉和陈宁并没有对它们赶尽杀绝。可後来苏耘从天而降,它们不但失去了狼王,刀左眉也一反前态,对它们痛下杀手,本来那麽一大群狼,现在只剩下七只,还有一只成了永远的残疾,这令整群狼悲痛欲绝。
但动物的世界就是畏惧强者,刀左眉非常残暴,狼群们怕他;苏耘害死了狼王,群狼们也怕他;于是,战败的它们本该离开这块地盘的,奈何这里到处都是沙漠,它们绕了一圈,最後发现还得回来,离开这儿的水源,它们根本活不下去。
但就连这群狼都没想到,它们不过离开了两天而已,这条峡谷竟然就变得它们完全认不出了。不但以前的小水塘变成了一条河,还多了一棵巨大的树。峡谷中不但重现树荫,空气也比之前湿润了许多,就连气温都降了。
而且他们还闻到了异常美味的香气。这对于好几天没吃过东西饥11渴交迫的群狼们来说,简直是巨大的诱惑。然而等它们顺着香味冲过来,却一眼看了那个害死狼王的家夥,它们犹豫了。
就在这时,新鲜的食物从天而降,群狼们立刻转移目标,却没想到,好不容易到嘴的食物又被苏耘给抢了。
但,你会抢吃的,难道我们就不会吗?别小看狼哦——
于是,苏耘没来得及享用的烤鱼,被群狼吃了。苏耘没来得及收网的鱼,也被群狼分食了。
等苏耘驾驭地锦回来时,留给他的只剩已经灭透的柴火,已被撕咬得稀巴烂的网眼草和一群吃饱喝足卧在树荫里呼呼大睡的狼。
苏耘:……
他的肚子非常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苏耘冷笑着扬起了地锦的枝条。
野狼警觉地睁开眼,一见藤条,立刻爬起来就跑。边跑还边‘嗷呜’‘嗷呜’地叫,好像在嘲讽苏耘,并叫嚣着‘偷鱼’的快乐。
若非藤莲经不起剧烈震动,苏耘绝对要追上去,把那群欠儿欠儿的野狼狠狠打一顿。现在只能暂时忍了。他用地锦的枝条把藤莲圈成一团安置在胡杨的阴影里。自己重新种了一只网眼草,等鱼入网的时候,苏耘琢磨着,老这麽下去可不行,得想个办法,保证一日三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