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婠婠咬着下唇,埋怨自己为何讲话要跟他如此同步。
须臾之间,她仰起天鹅颈,趾高气扬地表示:“这里是我家,我在这儿不是很正常吗?”
“你家?”闻听此言的陆裴知立马震惊地连瞳孔都放大了起来,他抬头看了一眼门牌号,确定自己没有走错,这才不可置信地问,“这里怎么可能是你家?”
鱼婠婠目光一凛,瞬间明白了——这家伙就是章璟序要等的甲方。
“怎么不可能?”她抱起手臂,姿态高傲,“我跟这家的男主人结婚了,这里现在就是我家。”
陆裴知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嘲讽道:“鱼婠婠,为了气我,你连这种谎都撒?找个演员拍段视频就算了,还敢追到这里来演?”
“谁跟你演?”鱼婠婠懒得废话,直接从包里掏出结婚证,啪地拿到他眼前,“看清楚,民政局盖的章,老娘结婚了!”
鲜红的封皮像一记耳光,掴在陆裴知脸上。他瞳孔骤缩,死死盯着照片上并肩微笑的两人,以及那个刺眼的钢印。
有那么几秒,他几乎无法呼吸。
“假的……”他猛地抬头,眼神狠厉,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生疼,“你居然为了躲我做到这个地步?你知不知道做假证是犯法的!”
“放手!你弄疼我了!”鱼婠婠奋力挣扎,“谁跟你说那是假证!”
“陆先生。”两人僵持不下时,一个冷肃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章璟序大步走来,目光先落在鱼婠婠被攥出红痕的手腕上,眸色一沉。
他抬手,看似轻巧却不容置疑地隔开了陆裴知的手,随即自然地将鱼婠婠护到身后。
“合同还没签,就先对我的太太动手动脚?”他语气平和,却带着无形的压力,“贵公司的诚意,我算是见识了。”
闻言,陆裴知眉眼间有一瞬间的愣神,良久,他才怀着疑问的心理开口,试图得到进一步的证实:“她是你太太?你……你们真的结婚了?”
“当然。”章璟序说着,主动挽起鱼婠婠的手,仿佛在他面前宣誓主权,“我跟我太太从小青梅竹马,我这次回国就是为了跟她结婚。”
“青梅竹马?”陆裴知嘴里喃喃重复着这四个字,震惊的同时又有些许疑惑。
他跟鱼婠婠在一起两年,鱼婠婠从未跟他提起过自己有什么青梅竹马。
他微微掀起眼皮,看着章璟序身旁一脸得意的鱼婠婠,在章璟序的亲口证实下,哪怕他再不愿意相信鱼婠婠已经结婚的事实,如今也只能不得不信了。
只是这份证据,却像千斤顶似的,压得他喘不过来气。
——
客厅里,两个男人分坐于沙发两侧,无形的战线悄然拉开。鱼婠婠紧挨着章璟序坐在沙发扶手上,像一只被圈在领地里的猫。
章璟序语气平稳地阐述着合作细节,而陆裴知的目光却像带着钩子,全程死死钉在鱼婠婠身上,炽热、蛮横,又充满不甘。
“所以,关于技术分成的部分,陆先生意下如何?”章璟序话音落下,空气中只有沉默。他指尖在膝盖上轻轻一点,抬眼,目光锐利地射向对面,“陆总。”
这一声“陆总”,带着冰冷的提醒。
陆裴知恍若未闻,直到鱼婠婠被那视线烫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冷笑出声:“陆先生,我脸上是写着合同条款吗?劳驾你眼睛挪个地儿,看我老公。”
她这话像一根针,瞬间刺破了陆裴知强装的镇定。他下颌线骤然绷紧,视线在与章璟序无声交锋数秒后,才极其缓慢地、带着万般不情愿地移开。
鱼婠婠不想跟陆裴知再有过多接触,不屑地“切”了一声后便往门口走去:“我去出去走走。”
章璟序十分自然地接过她的话:“早点回来。”
直到鱼婠婠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两人视线中,章璟序正要继续,只是眼前合作伙伴的心思早已不在合作上,而是说:“章先生,我不知道她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说服你跟她结婚,但是我想告诉你,鱼婠婠绝对不是你能驾驭得了的女人。”
章璟序觉得好笑,反问道:“我怎么就驾驭不了了?”
陆裴知语气似乎有些焦急,提醒他:“这些年你在国外,很多事情你可能都不知道,鱼婠婠这个人特别克夫,每个男人沾上她都会倒霉,如果你希望你家的公司能够继续生意兴隆的话,我劝你最好离她越远越好。”
章璟序表情极淡,冷笑着说:“陆裴知,好歹你跟我太太曾经也交往一场,你有必要在我面前这么诽谤她吗?”
陆裴知神情骤然一冷,最后干脆摊牌:“既然你都知道,那你也该知道我有多爱她,我希望你能明白君子不夺人所爱的道理。”
“你很爱她吗?”章璟序像是听到了一句无比荒谬的话,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你要是真的爱她,怎么会背着她有一个孩子?又怎么会在大雪夜让她一个人在机场哭?”
他声音依旧平和,却字字如刀,精准的剜在陆裴知最不堪的旧伤上。
“陆裴知,你可能不知道。”章璟序身体向前微倾,目光如鹰隼般锁定他,压低了声音,“她从小到大,哪怕在学校跟人打架打输了也从来没哭过,倒是跟你谈了场恋爱,一个人在机场几乎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干了,这就是你爱她的方式?”
他最后一字一句的说:“你的这份爱,她承受不起。”
陆裴知身子猛地一怔,脸色瞬间煞白,那个雪夜……
他脑中一片混乱,搜寻了半天,终于得到了一场残酷的记忆……
那天,是鱼婠婠撞破他的谎言,和他分手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