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真怔在那。
他们不过萍水相逢,这个一看就很有距离的人,能对他说出这种话,确实有心了。
“谢谢哥哥,我明白您的意思。”
“又您了?”许彧川觉得有趣,调笑道:“别您了行不行?
林真不好意思转了转笔,认真地看着他,“哥这么用心地指点我,我明白的。”
他不是不知道问题所在,不过舅妈那人抠,舍不得出钱找人帮忙,林真这么大个免费劳动力可不得浪费,即使不愿,看在这层亲戚关系,林真也不得不答应。
慢慢地,更不知道如何拒绝了,不过好歹舅舅会私底下给他一点零花钱。
这些都不必同他解释,人家的用心在跟前,只需要拿出态度来就够了。
许彧川看他的样子,便知道他是真听进去了。
“嗯,不打扰你了,写你的吧。”
“不过太阳光线太强,注意保护眼睛。”
“嗯嗯,谢谢哥哥!”
日光西沉入山,如一盘金黄颜料由山头沁过来,彼深此浅,云纱缥缈,托着晚风和飞鸟远去。
许彧川看入了神。
此后多年,他再没有如此,能坐下来静静欣赏一处美景。
江亭南还在睡,晚饭也没起来吃。体温没再升,但人一直恹恹的,完全没了那之前的朝气。
舅妈听说了这事,想到他早上在山里踩了人家坟头这事情,跟舅舅合计着找村里的神婆来给他喊下魂。
这边的忌讳如此,哪怕他们不信邪。也认为并不坏事,便任由他们去了。
客房二楼,江亭南被安置到客厅正中间坐着,一个头发半白的老人披着折痕明显的靛青褂子,手中端了一只碗,嘴里飞快念着别人听不懂的经文,一边围着江亭南转,右手时不时沾了碗里的糯米水朝他挥洒。
江亭南一脸懵懂地盯着她打转,被糯米水洒到脸上,眼皮吓得不停地眨。
左三圈右三圈转完之后,大师又拿出了一把匕首,刀身锃亮。
江亭南瞪大了眼睛,瞌睡也没有了。
“这是干啥?”
大师没理他,右手两指蘸上糯米水在刀锋上一抹,手持匕首在他面前比划。
近在咫尺间,那眼皮跳得更厉害了。
“嗤~”
有人偷笑出声。
林真扫了一眼,没看出是谁,但那哥仨眼底的笑意都甚是明显。
年轻人自然都不信邪,眼前这新鲜玩意看着只觉得好玩,想笑但都礼貌地憋住了。
“诶!江北,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还笑!这是你弟弟!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别说这不是你弟?”
“额这”徐跃正了正色,“我没笑啊!那不可能是我。”
许彧川装得很正经,“我也没有。”
林真没忍住扑哧笑出声,瞬间,那几双目光齐刷刷朝他看来。
林真猛地闭紧嘴巴,两只黑溜溜的眼睛眨巴眨巴,小声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一场法事做完,江亭南果然精神不少,舅舅送大师回去,一路还夸大师果然神通。
江亭南抹了把脸上的水,小声吐槽:“我这是被吓精神的好不?这他喵的刀子在我脑袋上唰唰几下,我睡死过去也能活过来!”
“你就说奏不奏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