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宫的门一推开,屋子里的暖风就扑了满面。
傅琳瞧着屋子里身穿宫女服的宫女们磕头跪安,忍不住心想:这放在后世全是童工,一个个小脸都稚嫩的很。
萧霖川踩着厚厚的地毯,将披在身上的大氅脱下,傅琳麻利接过,挂在一旁。
床幔层层叠叠落下,隔着烛光,隐约瞧见里面身影晃动。
床里的长明灯吹灭了,屋子里留了几盏,傅琳轻手轻脚关上门,站在寝殿的屋檐下哈出一长串的白气。
屋外守着侍卫,和守夜的太监。
傅琳去了偏殿,偏殿里烧的是枣木炭,比不上皇上用的,但取暖是完全没问题的。
她叮嘱了值夜太监,皇帝若是起身便来喊她。
她怕自己再睡过头去,惹得皇上不悦,头一天做近侍就挨了两脚,她真怕皇上嫌她无能,给她杖毙了。
偏殿也有歇息的榻,她缩着身子抱着软垫,迷迷糊糊睡去了。
这一天是真累,本以为上辈子天天加班已经很辛苦了,没想到这辈子小时长待机还不敢求加班费。
一个连劳动法都没有的地方,真的能活到最后吗?
次日一早,值夜的小太监就来喊她,说快到皇帝上朝的时辰了。
傅琳一瞧外头,漆黑一片。
打着哈欠用冷水洗了一把脸。
好在她如今跟在皇帝身边伺候,一些闲杂的事情用不上自己亲自动手。
端着准备好的洗漱用品,傅琳轻手轻脚的推门进了寝殿。
萧霖川在她进门的时候就醒了,哑着嗓子问:“什么时辰了”
“寅时一刻”(凌晨四点一刻)这个时间是傅琳进来之前问值夜太监才知道的。
萧霖川躺着,闭上眼又眯了一会。
待到傅琳将他今日要穿的常服用熏香熏过,这才起床让傅琳伺候着穿了衣裳。
早起洗漱之后,第一件事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
其实按规应该是皇帝带着皇后和贵妃一同去请安的,自前朝起先皇将这规矩改了之后,萧霖川就不用再早起等皇后贵妃梳妆打扮了。
他请安之后又回了乾清宫,傅琳早早叫了小膳房备上早点。
早上餐食清淡,清粥配上三四种小菜佐餐。
萧霖川解开大氅,傅琳拿去让宫女烘干,大氅皮毛之上都沾了点点露珠。
冬日太阳升起的晚,忙了这么一大圈,天还没有一点要亮的意思。
傅琳趁着皇帝在小桌上用餐,自己溜去偏殿也用了一点粥。
这稀饭是大锅熬煮的,每一粒米都开了花,傅琳原本冷的很,脸都僵住了,这么一口喝进肚子,只觉得浑身都暖得紧。
配上酱瓜,一口气喝了一碗下肚。
匆匆吃完,傅琳又将已经熨好的龙袍端去伺候萧霖川换上,整理好仪容仪表,皇帝去上朝了。
她也终于能去忙自己的事。
到底是干活的身子,劳碌的命,昨天都累成那样了,睡了不过四五个小时,这会子走起路来,轻快的很。
到了掌事太监办公的地方,就瞧见周木逢站在门口捧着个暖炉在说话。
傅琳走的近了,才听见屋里好几个人的说话声,似乎是在讨论冬日里宫中的物资采买和放。
来的正巧了。
周木逢瞧见傅琳,小跑两步凑到跟前:“公公真是好运,这才几日又升迁了,恭喜恭喜”
傅琳笑眯眯的跟着周木逢拱手,十分客气的问道:“我昨日才被皇上点了近身伺候,怎的你就知晓了”
身份地位不同了,周围的小太监都客客气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