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绵愕然望着她,怎麽全世界都知道了?
苏允柠神色冷淡,自储物戒取出颗药丸来,递给沈意绵,“吃了吧。”
“你丶你这又是什麽药?”
“一颗下肚你便不会感到痛苦了。”苏允柠难得语气缓和下来,轻轻道,“你放心,你走後我会代替你照顾谢律,也会和谢律一起帮你操办後事。”
沈意绵:“?我走哪去?”
苏允柠柳眉轻蹙,轻声道,“你不是中毒了麽?”
话音落下,沈意绵和左晏皆反应过来,两人相视一眼都没忍住低低笑起来。
“劳烦师妹费心,”沈意绵看着困惑不解的苏允柠,笑着解释道,“我刚才吃过左师弟给的解毒丹,已经没事了。”
他倒是真没想到苏允柠会帮他去报仇,还贴心地送来让他免受痛苦的药。
虽然沈意绵清楚这里面有谢律的原因,可他也觉得,苏允柠并非是个坏孩子,只是天才们都有点自己的个性,她正好是极度骄傲的那类天才。
听说他已解毒,苏允柠仍有些疑惑,左晏哪来的药,竟能把沈意绵救活。
可她实际并不关心这些,她更关心谢律知道沈意绵不会死之後会不会高兴些。
见他没事,苏允柠又道,“既然没事了,便随我一起去正堂讨论一下任务进展。”
她这点倒跟谢律很像,喜欢开会讨论,属于领导型人才。
沈意绵和左晏答应下来,一行人来到正堂,刚迈过门槛,便见正中摆着一张大桌,上面整整齐齐摆放着一个糖人方阵,每个糖人之间的距离都相差不过几毫米,一看就知是哪个强迫症患者摆的。
正堂上首,谢律和城主已久候多时,茶水都换了几壶。
眼看他们到齐,唐昀采激动地站起身道,“快坐快坐,小仙长们,听说今日有了进展?”
“急什麽。”苏允柠漫不经心地开口,“都坐下,好好听谢律分析。”
沈意绵和左晏紧挨着坐在了谢律对面,白天的事让他现在有点不太想对上谢律的视线。
多少还是有点尴尬的。
好在谢律并没有看他,只是起身走到桌边,在桌上所有糖人上扫视一圈,低声道,“那日进出过城主府的人,全部都在这里了。”
大大小小的糖人,粗略估计有几十个。
苏允柠十分捧场地看向那些糖人,问道,“这里面似乎没有画像上那凶手。”
“他脸上有胎记,作为城主府护卫每日进出,不可能不被人记住,所以我猜测他平常应当是戴了什麽东西遮挡。”谢律擡眼看向唐昀采,“你且来看,哪个是凶手戴过的东西?”
唐昀采连忙起身,走到桌边细细观察,忽然脸色大变,“这个戴帷帽的,是他!”
他眸光掠过旁边的糖人,神色一滞,“这个面具,他也曾戴过……”
顿了顿,唐昀采把桌上所有糖人看过,竟找出六个跟凶手有关的糖人。
“怎麽回事,你是不是记错了?”苏允柠皱眉道,“怎麽可能有六个人?”
“我不可能记错,别看我岁数大,记性可是数一数二的好!”
这下,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似乎又断了。
谢律从桌上拿起那戴帷帽的糖人和戴面具的糖人,仔细对比,淡淡出声,“不是六个人,是同一个人。”
糖人捏得极好,高矮胖瘦各有千秋,而这六个糖人从身高体型走路形态来看都有惊人的相似点。
所以,他推断对方是故意换着模样进出六次城主府,大概是为了掩人耳目,这人平日里应该也经常变换形象,精通易容术,就像小说里的暗卫一样,轻易不露出真容,所以摊主才会说没有见过画像上的人。
“今天我在雪月楼打听到一则消息,”谢律回忆起那时小翠告诉他的话,“雪月楼有一头牌名妓,名叫花容,最近正好每日接待一个蒙面贵客。”
沈意绵眨了眨眼,忍不住出声,“你怀疑这个人就是凶手?”
“嗯,”谢律见他说话,不着痕迹地从他脸上掠去一眼,又很快收回,“所以我去见了花容,她同我说,那人的真面目她见过,与画像上毫无相似之处,还同我说对方其实是个风趣幽默的女子。”
苏允柠冷嗤一声,“说不定他们是一夥的,早就暗通款曲。”
“我这就把花容拿来!”唐昀采气愤地拍桌,却被谢律不轻不重伸手按下。
他平静开口,“她说这些话时,的确没有撒谎,因为她见的人并非是那个护卫。”
“那是谁?”唐昀采愣了愣。
谢律从桌上拿起那戴着帷帽姿态匆忙的糖人,眸光微暗,“她见的人,是你女儿。”
刹那间,满堂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