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星沉陪着赵菁去了一趟灵泉寺。
赵菁现在每周还要去医院做复健,双腿机能还在渐渐恢复中,可以脱拐,但走不了太远的路,更遑论独自爬上西山。
谢星沉也不敢让她累着,因此一路上,也是半扶半背。
上到灵泉寺时,差不多是正午。
红墙金瓦,香客寥寥,烟尘缭缭,檀香绕绕。
赵菁捻了一支香,一点红中浮出白,在满殿佛光中飘然上升。
谢星沉扶她在蒲团上跪下,接着并排跪到一旁蒲团前。
赵菁对烧香拜佛不熟,谢星沉倒从小耳濡目染,十分老道。
赵菁跪在蒲团前,偷偷撇眼看去,少年仪态挺拔端庄,一起一拜皆是虔诚,平生未曾有过的信徒模样,两侧红烛高映,灯花落落,帐幔如火,怎么感觉,一同跪在这儿,有点像拜堂。
她不由高兴起来,稍稍扬起眼,跟着他一起,有样学样摆了三拜。
被扶起来时,赵菁将香恭恭敬敬插进宝鼎,回过头立在殿中,顺着庙宇悬下的风幡看去,寺中菩提树上红绸飒飒。
两人跟着往外游去。
菩提树下风大,两人的衣发都飘了起来。
谢星沉仍旧俯身抬笔,去红绸上祈福。
赵菁仰头,顺着枝干上挂的红绸一一看去——
赵菁平安健康
赵菁平安健康
赵菁平安健康
……
一连看了十几条红绸,十有八九皆是如此。
“你好霸道啊。”赵菁不由失笑,“一整棵树都给你占了。”
“没办法,世上这么多人,而你又格外让人心疼。”谢星沉搁下笔,拿起长长的红绸往菩提树上挂去,“而我又最心疼你,只好给你多求点。”
赵菁低头眼中一酸,不是被寺中香烟给熏的,复再抬起头,眸光又触及一条一样又不一样的红绸,旁的大都字迹规矩工整,这条却格外秀丽飘逸
——葵葵平安健康。
“这句为什么不一样啊?”赵菁回头问。
谢星沉回头见了,赵菁不上学时打扮很闲适,为了复健登山穿的运动鞋,简单的长裤,宽松柔软的米白色毛衣,中长发也松松散在肩头。
正午的太阳洋洋洒洒下来,甚至能看到她光洁皎好脸颊上的细小茸毛,病重清减,不艳丽,但实在舒服耐看的长相。
在满树红绸下和煦又美好,直教人一眼入红尘,再不论佛门圣地。
少年也清白俊美,身高腿长,抬步过去。
“我怕佛祖不知道你的小名,更怕字太过潦草佛祖不认识。”谢星沉抬手取过那一条红绸,散散漫漫扬起眼,“这条是写错的。”
赵菁低头笑了下,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也需要为了她,规规矩矩,谨小慎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