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精的两个身份从未同台出现。
若是千精安排了替身,那么赞迪克也相信总务司那伙人能被狡诈的狐狸带进沟里,但是千精没有。
他如今切换身份越肆无忌惮,丝毫不在意富贵和潘塔罗涅的行程不仅毫无重合甚至可以无缝衔接,完全是一个人可以忙得过来的双面生活。
甚至于他们容貌近似,身量类同,千精就差把潘塔罗涅和富贵都是他写在他自己的脸上了,璃月七星那群人还跟瞎了一样固执地往他们是两个人的推测之路上越走越歪。
这真的很难不让赞迪克怀疑总务司的水准。
“是我过于厉害,否则多托雷怎么可能放心让你独自一人来璃月。”千精这样往自己脸上贴金,“没有我,你早就被总务司的人识破身份抓起来了。”
赞迪克当时在北国银行根本没有掩饰自己身份的意思。
不是说银行的职工们没有保密原则,千精的意思是,赞迪克的行事作风还没有到那种处处不留痕的狡猾地步。
再怎么小心行事,也不可能像是现在能以可疑人士的身份正大光明地走在璃月的疆域内,甚至能让总务司的人帮忙搬家。
——千精更新了富贵的人设,和天权星文翰之间搭建了心照不宣的渠道,这个渠道目前不存在任何渠道交流,有的只是双方在彼此领域做事时,最大程度放行的权限。
就比如现在他要将民宅内的各种设备与档案搬运到上次展会拍卖的矿脉附近,千精找了镖局的人帮忙,镖局的人也勤勤恳恳把打包好的行李送遁玉陵;千精委托了冒险家协会,请来的雇工也兢兢业业跟随镖师监督他们的运输任务——这看起来很严谨了吧?物品打包好才交给镖师,路上也有专门的督查跟着队伍保证货物送到目的地之前一切保密。
但是除了在矿区接应的人是千精信得过的,请来的镖师和冒险家都是很容易被动手脚的,千精理应用自己的人在和记厅与冒险家协会登记接委托,但他没有,反正送到了就行,货物中途被打开检查设备被拓印报告,还原包装痕迹后他可以当作不知道。
要是总务司蠢到给机会也不动手脚,那千精之后在赞迪克这种外邦人评价的时候也不会开口挽尊了,好在这届的天权星并不是纯粹的酒囊饭袋,接住了他的暗示也默认了实验室的存在。
因为他们得到了他们自以为的愚人众内部研究资料,在进一步确定千精是璃月这方的暗线之后,更不会打草惊蛇让千精在潘塔罗涅那边吃亏。
总务司和天权星被千精误导太多次了。
所以他们不敢轻信,对任何事态看法都保留一份余地,或许他们仍然无法笃定千精就是遁玉城之人,但在千精抬出有仙人佐证的遁玉遗民身份、不断暴露富贵与潘塔罗涅的共通之处之后,他们能九分笃定富贵不等于潘塔罗涅。
他们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富贵和潘塔罗涅都是聪明人,不可能露出这么多破绽,等着他们揭晓真相。
应当是为了达成某个目的故意为之的诱导性行为。
天权星不想再上当,所以对千精和潘塔罗涅的身份关系持保留意见,他拿出了百分之九十的精力筹备应对执行官与遁玉遗民的针锋相对,拿出了百分之十的谨慎提防一切都是千精自导自演的阴谋诡计。
若真是同一个人,揭穿便能取得最大效益;就怕不是同一个人,而千精和潘塔罗涅在搞互相敌对,他们还不小心被执行官利用诱导,得罪了仙人故交,坑害了遁玉先民。
所以总务司会认为莉莉娅、伊戈尔拜访千精也不过是执行官牵制千精的手段;所以总务司会在查出赞迪克可疑之处后按兵不动,认为千精拿捏住了其他高位执行官的亲信。
七星都偏向千精在与潘塔罗涅博弈。
这实验室迁居也是博弈的一种结果。
展会的稀有矿脉被与愚人众合作的璃月商贾买下,明面上开采与矿石运输一切按契约条例进行,可暗地里愚人众士兵伪装成矿工于矿区徘徊,对遁玉陵的秘密虎视眈眈的同时,也如千精所说不断伪造危险生物离开遁玉陵在璃月各地出没的线索痕迹,以知道七星不知道的秘密信息这一情报差来拿捏总务司不敢轻举妄动。
若千精真是遁玉遗民,总务司会假装不知愚人众的欺骗,让这一个理智且能力出众的卧底继续在执行官身边潜伏下去,帮助他们避开愚人众的阴谋诡计,也帮助他们了解愚人众内部的重要机密。
若千精是执行官安排的棋子,总务司就更不能提前揭穿愚人众,在不能笃定遁玉陵里究竟出来了什么东西的前提下,七星需要尽可能地收集情报,在保证璃月安全的前提下冲破愚人众的信息陷阱,按部就班一个个清算敌军。
而这两种解读在赞迪克离开璃月港搬往遁玉陵这件事上,都可以达成一致的解释:遁玉陵的地理位置与人口密度适合愚人众开展更大范围更深领域的学术研究,赞迪克将作为实验室的核心于此深耕。
无论千精是纯粹想要找一个更好的科研环境还是为了更进一步地和另一位执行官搭上关系,总而言之,总务司知道这件事了,总务司得到了一个更进一步得到愚人众情报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