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不敢去看时子骞的表情,快步进了教室。
还没走到座位,展新月又一次被人叫住了。
“喂,展新月!”
这次叫住她的是谢宛之。她重生后头一次庆幸,她听见的是谢宛之的声音。
“你干什么啊,我都给你占好位置了你怎么坐后面了?我还以为你没来呢,刚上课张朝点时子骞做题我一扭头,才看见你在后面坐着呢。”谢宛之气冲冲地质问她。
展新月瞥她一眼,心不在焉地回到位置上坐下,“来的时候没看见你,我就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了。”
“我坐那么显眼的地方你看不见,我旁边那么大个空位!”谢宛之一边说一边来拉她,“咱们不是说好了周天都一起坐了吗,那你这会搬我那去呗。”
“不了……”展新月躲了一下,话还没说完,就见谢宛之紧盯着她的视线朝着旁边飘了一瞬。
收回视线后,谢宛之接着来拉她,但声音克制地压小了点:“走嘛,跟我坐前面去嘛,不然我就一个人很孤单的。”
感受到时子骞重新在身旁的位置上沉默坐下,展新月拒绝的话在舌尖拐了个弯,最后犹豫地变成一声:
“行吧。”
今天第二次,她选择逃跑了。
她其实觉得自己刚刚讲的那句话还蛮天才的,不管是什么原因,她的答复似乎都可以对得上。但毕竟这种糊弄的答复还是禁不起深究,时子骞要是再多说两句别的她就难免要露馅,这会还是能躲则躲吧。
跟谢宛之抱着书离开前,展新月到底是对半道换同桌这件事良心过不去,小声对着旁边说了句“我去前面坐了哦”,才尽量镇定地朝着教室前排走过去了。
谢宛之的位置在教室靠中间的位置,才走几步她便听见张朝吆喝大家赶紧回位置上课的声音。她匆匆坐下,刚放好东西再一抬头,猛然现这个位置实在是……离许慎太近了。
许慎坐在她前面几排,从她这个角度居高临下地看过去,连他桌上课本的插图都看得清。
两个班混着上课,又是周日,大家明显都比平时里懈怠了不少。许慎被拥在一群男生中间,正侧着头跟边上的几个人讲话,手上乱七八糟地比划,是只看背影都能看出来的神采飞扬。
围坐在他身边的男生不仅有一班的,还有两个十班的。这人一向这样,走到哪都能聊得起来,永远是男生堆里的焦点。
记得前世他转到十班来以后,整个班肉眼可见地比之前闹腾了不少。连班主任都半是夸赞半是无奈地说了他好几次:怎么这个班,成天就数你周围这片最热闹呢?
后来班上调整座位,她和时子骞没再坐在一起,和谢宛之坐了同桌,许慎则成了她的后桌。她性子安静,但也耐不住许慎总有无数新鲜的话题,渐渐被他感染同化。前后桌四个人不管是课间还是自习总是围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
也不知许慎他们几个这会儿聊到了什么,几个人低着头笑得东倒西歪,被张朝丢了一根粉笔砸在桌上,这才稍稍安分了点。
展新月木然盯着他,脑子乱糟糟的。她不知道这一天到底是怎么了,跟中了邪似的各种状况层出不穷。
坐着了一会呆,趁着张朝往黑板上写题目的功夫,她悄悄回头看了一眼。
时子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位置,座位空着。
下午上课前,不知是不是快要下雨了,天气闷热的像蒸笼,外面的黑云沉沉地压下来,让人没由来地烦闷。
展新月跟着谢宛之往教室走,谢宛之在旁边絮絮叨叨地说起上午的事:“你说张朝也是挺牛的,校董的儿子也说砸就砸。不过说起来,原来时子骞也会上课睡觉啊……”
展新月心虚了一秒,说:“他不是经常在教室睡吗?”
谢宛之沉吟道:“那倒是,不过都是下课时间吧,感觉好像没怎么见他上课睡过。”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教室跟前。展新月在进教室前抬眸看了看走廊外黑沉沉的天色,精神有些困倦。不用想,这样的天气英语课必然是要睡倒一大片的。
然而,教室里大家并不像她料想的那样昏昏沉沉,反而闹腾得厉害。杂乱的鼓点和歌声响彻教室,热闹得仿佛误入路演现场。
展新月一怔,见讲台前围了好些人一起摇头晃脑地大声唱着歌,周遭挤得水泄不通,挤不进去的就干脆在前排桌子上坐着胡乱挥手,气氛相当热烈。
“啧,1班这群人够疯的。”谢宛之说。
定睛看去,这群自嗨着的人确实基本都是1班的,不过1o班也有几个自来熟的同学过去凑热闹。
展新月默默跟着谢宛之顺着台阶向位置上走,抬眼见忽然看到了正靠在黑板前的俞白,眼皮立刻跳了一下。果然,隔着人群中的空隙,她很快就看到了许慎。
她该早知道,这种场合怎么少得了许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