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骁挑了下眉,不远处那看着病殃殃的清瘦男子可不就是祁臣乙,没想到他会选择荛林。
“林骁。”祁臣乙率先向林骁打招呼,且不再往前走,而是立于原地等她。
对于祁臣乙,林骁最深的印象就是当初五队合战,祁臣乙选择为承诺冒险,最后败给了他们一二队。他之后去了燕松青的二队,林骁与他的接触自然少,对他的了解很浅。本来的守信好印象也在寻杜磨灭了,因为二队只剩下燕松青和祁臣乙,其他人都成了左军战场上的尸骨。为何只有他二人活下来,林骁不想探究,她只知覃桑说得对,燕松青不是好人,那祁臣乙呢?近墨者黑,她无法不怀疑不防备。
明面上没撕破脸,林骁回应一声,亦未找另一条路,仅与祁臣乙拉开间距。
“你很防备我。”祁臣乙笃定地说,面上倒没有丝毫不快,“是因为燕松青和二队的关系。”
他既有话直说,林骁也不和他客气,干脆直言不讳。
“是。你若认可燕松青,那我们确实不是一路人,最好离彼此远点。”
“我不认可燕松青,但我阻止不了,我只能保自己的命,你能明白吗?”祁臣乙看向林骁,目光中透着真诚。
林骁却不太敢信,公羊鹤在没暴露前说得基本都是真话,态度更是诚恳,暴露后的假话也骗过了她的直觉,她当时完全分辨不了公羊鹤供出的人是不是细作。此刻她直觉祁臣乙是真诚的,他就真的没有在欺骗她吗?
“选择了荛林就是此次攻守战的同袍,我不希望咱们之间存在龃龉,有什么还是说开比较好。”
约莫是看林骁久久不回应,祁臣乙提出开诚布公。
依师傅的话,此次攻守战必须提防同袍,龃龉存在与否不太重要,不过林骁应下了这个请求,希望能借此机会多了解祁臣乙几分,好辨别忠奸。
“你说你阻止不了,是阻止什么?”
祁臣乙苦笑,回答:“战军功,燕松青执着于此,队内人越少他最后能分到的越多,是以他故意安排人送死,尤其是攻城的时候,他让其他人爬城墙,自己去正门吸引敌人,实际上只是到正门安全的地方站着罢了。我看出他的谋算,跟他一起去,其他人对他推崇,并未听出我的暗示,燕松青听出来了。他对我说,‘莫做多余事才可久活’。结果上了城墙,他还是想把我一并除掉,我防备着他,一直待在你们三四队附近,他才没机会动手。之后战事结束他要是动手就太可疑了,我因此捡回一条命。”
从他紧攥的拳头以及凸出的青筋,林骁能感觉到他的愤怒,她且想起祁臣乙的确在城墙上老往三四队这边凑,以及当时祁臣乙的面色极其不好,看向燕松青时半点信任没有,反倒难掩恐惧。
除非祁臣乙从那时起就在欺骗她,否则他现下表现出的一切能信六分。另外四分不可信在于他的目的不明,总归不是为了同袍间没有龃龉。
她思量之际,祁臣乙踌躇着说出实话。
“林骁,我看得出教卒待你很特别,虎翼军又是教卒一手建立,投靠你,燕松青才能有所顾忌,才不会在战场上盯着我算计。”
祁臣乙的额头渗出虚汗,目中流露真切的惧意,不像在说谎。
但林骁依旧保持沉默,和祁臣乙的距离没有缩短。祁臣乙不再多言,看上去很失落。
不知不觉越走越深,最后一缕光悄然消失,林骁兀的止步,转瞬间拔刀出鞘。
“当!”
兵刃相接。
第77章
将英挡住一把弯刀的攻势,林骁还未看清袭击者是谁,就见弯刀轻巧卸力,如一轮映在水中的皎月,追随月光飞向林骁的脖颈,林骁赶忙躲闪,同时将英直刺袭击者。
水中月訇然破碎,弯刀回转砸向林骁前伸的手,真正的杀机随之显现,另一把隐藏于暗处的弯刀像等待已久的凶兽猛地张开血盆大口。
其甚疾,林骁只来得及抽回将英防住砍手一击,那致命杀招完全拦不住!
说时迟那时快,一柄长剑扎向袭击者背部,袭击者轻笑一声,杀招溃散,翻腕后扫。
“咔。”长剑竟直接粉碎?!
怪力?不,是刀气诡谲。而且袭击者一点不意外祁臣乙的偷袭,明明她和祁臣乙在袭击者出现的刹那对了个眼神,一人为诱饵,一人等待机会一击制敌,祁臣乙甚至展现出逃跑之态,在林骁被袭击时慌不择路进了林子,而后在袭击者两把刀尽出之际,祁臣乙悄无声息地背后偷袭,却仍被袭击者轻松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