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廊寂静得白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似乎比平时要快一些,澎湃的心跳声像海浪般朝她涌来,顷刻将她淹入水底,细密的水波紧紧缠绕上来,无形中缠住了她的手腕,制止她,不让她推开这扇门。
好像门后是她碰也不能碰一下的怪物,哪怕只是看见,她的视网膜都会被毒液灼烧。
眼耳口鼻仿佛被水淹没,出了细微的嗡鸣声。
……第几次了?
她数不清。
疑问在心底生根芽,迎风见长。
白挽第一次对这个疯女人生起这么剧烈的情绪。她不明白,她似乎从来没有看清过里头的人。
疯女人一开始想把她当做笼中鸟雀,后来她想把把她驯化成一条听话的狗,所以打断她的傲骨、压低她的脊梁,用尽一切手段羞辱贬斥她。
那后来呢?
后来这个疯子想做什么?
她似乎又改变了计划,白挽不清楚,也不欲探究。
哄骗她的新手段也好,撒的一个又一个拙劣的谎也好……她都不想知道。
……还有不到一年。
合约结束,她从此和晏南雀不会再有任何关系。
白挽微微松开了手,任由所有情绪的枝桠从空荡荡的指间流走,如果可以,她甚至想一把火把所有情绪都烧毁。
她累了。
想不通的事、解不开的情绪就此停止。
她不会再让这些疑惑困住她,更不愿意和里面的人纠缠下去。
她不愿意再和她有一点关系。
白挽转身,从病房前离开。
“——进来。”
忽然有声音隔着门板传出,白挽离开的脚步蓦地停住。
病房内,晏南雀疑惑:“你没看错吗系统?外面没有人吧。”
系统:【怎么?不相信我?既然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好好好我信我信。”
【我看到垂下来的黑色头了,是个女性,不是林特助和女配。】林特助是深棕的波浪卷,常年扎成低丸子头,洛书晴则一年四季都是浅色。
晏南雀有些纳闷,那会是谁?
“别在门口鬼鬼祟祟的,滚进来。”
随着她冷漠刻薄的话音落下,门把被人拧开。
门后的人有张漂亮到宛若精怪一般的脸,长睫微垂,轻轻抿住了唇。
气氛一下陷入诡异的寂静当中。
晏南雀手心都出了细微的汗,万万没想到站在门口的会是白挽。这似乎是她在车祸后第一次见到白挽?
她目光冷冷看着门口的人,斟酌了好半晌才出口第一句话:“站在门口不动是打算让我请你进来?”
白挽抬眸,远远和她对上目光。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碰撞,又交错,宛若两柄薄且锋利的长刀,谁也不可能收敛锋芒。
一时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