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老爷子并不知道,这是慕玉婵编的一个无伤大雅的谎言。
其实,萧屹川背上的伤早就好了,连点痕迹都没留下。
慕玉婵之所以这样说,只是觉得,此时萧屹川需要的并非她这碗莲子汤。
老爷子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他对府里的几个儿子都好,就连对待萧淑德和张元兜无微不至,对萧屹川却有种古怪,就连她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天空中飘起了雪,一片洁白覆盖了大地。
回到如意堂的时候,萧屹川已经不在书房。
雪势渐大,慕玉婵拐过游廊,就看一抹玄色立于如意堂的月亮门下。
茫茫雪色之中,萧屹川持伞走来,撑在慕玉婵的头顶。
顷刻,头顶的一方天地隔绝了漫天飞雪。
洁白的雪粒沾在慕玉婵的梢上,像是一种圣洁的点缀,与她极其相配。
男人的目光宛如他身体一般灼热,几乎要将一切融化,慕玉婵摸了摸脸,有点儿不自在:“怎么了?一直看我作甚?我脸上又没有字儿。”
萧屹川只是问:“你去五福堂找爹了?”
慕玉婵悠悠道:“怎么?有事?”
铁牛已经告诉了他始末,萧屹川将油纸伞向她倾斜,满心波澜藏于内敛:“你想堆雪人吗?”
第29章月事
慕玉婵当然想。
只是雪太凉了,她几次想伸手都就此作罢。
并非她矫情嫌冷,而是因为她的身体原因,长时间碰触这种寒冷之物她总会咳嗽、寒症。
记得儿时,蜀国遇上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大雪,四下皆白,积雪都能没到小腿了,这在蜀国可不常见。
难得碰见一次盛景,慕玉婵便没听蜀君与蜀后平日里的教诲,偷偷拉着小丫鬟们在福康宫堆了一个小雪人。
当夜,她便寒症作,手脚冰凉、嘴唇犯紫,裹着几层被子都不管用。
那场大病持续了三日三夜,从那之后她就怕了,生病的感觉并不好受,好长时间对冰凉的东西都产生了恐惧。
多年过去,那几夜的痛楚渐渐淡化,那些恐惧也逐渐消失,但那个小雪人儿却没有随着记忆变得模糊,反而越清晰起来。
歪歪扭扭的,连个眼睛都没来得及按上便被父皇母后现了。
当时她只顾着逃跑,雪人被她不小心推倒。
父皇母后带着一众宫人在身后追她,父皇还因此摔了个跟头,胡子上都是雪沫儿,指着她的背影大喊:“臭丫头,你不要命啦?”
想到这儿,慕玉婵“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萧屹川问。
“没什么。”慕玉婵抬手捋顺了一下梢,道:“我懒得动手,再说,这么大的人了,堆什么雪人,你要想堆雪人,便自己堆吧。”
萧屹川已经熟悉了慕玉婵一贯的回答方式。
她懒得动手不代表不想堆雪人。
她让他想堆自己堆,便是同意了。
摸清了她的脾性,萧屹川把手中的油纸伞递过去,低低笑了一声,撸起袖子走出伞外。
“铁牛、明珠、仙露,过来帮忙。”
萧屹川开口,大手捧起地上的一片白雪,握成了一个大雪团儿。
慕玉婵撑伞看过来,萧屹川只当做没现,他看得出她喜欢雪,倒是想看看慕玉婵能挺多久。
铁牛早就等不及了,飞快地跑过去,明珠和仙露有点眼馋,看了下慕玉婵的眼色,慕玉婵没有反对,两个丫鬟才跑过去,一起帮忙。
不到一会儿,萧屹川已经滚出了一个很大很大雪球,足有三岁稚童那么高。
萧屹川拍掉手上的雪,露出被冰雪刺红的掌心、手指,他的袖口已经被融化的雪水浸湿,水渍在玄色的布料上不是很明显。
“铁牛,帮我把雪人的头滚出来,明珠、仙露你们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可以做胳膊和头脸的,都一起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