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河是非常考验腿部力量和腰部力量的,当然也包括手臂的力量。
萧屹川双手手背向上,臂膀和胸口上的每一块肌理随着动作的进行,收缩或是微微舒张。
两边时而进攻,时而防守,僵持之下,场上的不少文官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脱力,就连武官们也因为持久的力流下了汗水。
“都稳住!不要乱了姿势!”萧屹川忽然出声。
慕玉婵的心脏快要调到嗓子眼儿,较量几乎快要到一刻钟了,还是难分胜负。
那些文官即便已经脱力、抖,听闻萧屹川这句话也立即重新整理了神色,坚持着没让自己的动作变形。
武状元这边,大家因为对方的坚持,脚下的步子微微往前挪了几寸。
而武状元不服输,他咧嘴嘿嘿笑了一声,从牙根儿里朝萧屹川挤出一句话:“萧将军,也不要小看我们了!”
说完,武状元朝身后出了指令,瞬间,身后的众人几乎在同一时刻往下坐了下去,身体并未接触地面,但已经极低极低,往前滑动的步子也即刻停止了下来。
两边又陷入了僵局。
“姐姐,你说他们哪边会赢呀?”容福问。
慕玉婵全身不自觉地紧绷,目光不移地道:“赛到这个时候更多的比的是意志力和耐力,现在已经进行了一刻钟了,僵持的时间约久,他们耗费的力气越多,两边看起来旗鼓相当,拼的便是毅力与心性。”
容福眼睛亮地看过去,没想到这个病弱的美人姐姐竟然知道的这么多。
“别看我,看他们。”慕玉婵摆正容福的小脑袋,问:“你希望谁赢?”
容福笑道:“自然是我父皇,姐姐呢,是不是希望大将军赢?”
她希望么?
慕玉婵的目光盯死在那个男人身上,她的心跳几乎随着萧屹川的动作不断地加快、鼓噪。
慕玉婵没有想过,自己希望谁能获胜,而萧屹川每次有了动作变化或者新的指令,都会牵动她的情绪。
他每往前移一寸,她的心也往上跳一寸。
慕玉婵第一次对“整颗心都悬了起来”有了具体的感受。
“我自然是希望大将军赢的,我与将军既是夫妻,夫妻一体,他若赢了,我说出去也有面子。”
容福笑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忽而凑到了慕玉婵的耳边:“姐姐前边儿说得好好的,偏偏要加上后半句找面子。姐姐哪儿都是软软的,我看就是嘴巴嘴硬,分明就是在意大将军,偏偏不承认,大将军有没有这样说过你?”
这话有另外一层意思,慕玉婵觉着自己被容福可人乖巧的外表骗了,对方哪里是个乖乖公主,小脑袋瓜里装的都是七荤八素的东西,闺房话没有一句靠谱的。
慕玉婵没有回答,指着场上萧屹川那边问:“你看,他们怎么不动了?”
此时,萧屹川那边众人都向后仰着,维持着力的动作,却没有其他的变化。
武状元那边不断向后力,竭力想要把对方扯过来。
慕玉婵不清楚,场上场下的其他人也不清楚,这其实是萧屹川赛前早早定下的战术。
两边势均力敌,很难一开始就分出胜负,所以他一直采取的是消耗对方气力、磨损对方心智的法子。
对方的队伍里有皇上,试问对面哪个臣子想让皇帝吃上败绩呢?
所以,这场拔河赛坚持得越久,对方便会越急于求成,那么对他这边也就越有利。
更何况,对面的指挥是十八岁的新科武状元,皇帝封他做了鲁城的副总兵,江南一行结束后,六月他才会去鲁城上任,年轻人想在临行前做出点“成绩”,博皇上一个好印象,这并不奇怪。
萧屹川便是综合了许许多多的原因,才最终定下了这个战术。
果不其然,久久的僵持让对方已经失了心性。
武状元已经开始出不断进攻的口号,对面所有人都卯足了全身力气拉着绳索。
萧屹川却岿然不动稳如泰山,武状元那边隐隐露出了急切之意,几人脚下的步子出现了短暂的步调不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