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震东置若罔闻,狭长的眼尾扫到张鹏飞脸上,前前后后看了不下三分钟。
“动动嘴皮子就能来钱?”
“别人或许不行,你东哥倒是可以。”张鹏飞没听出谢震东话里的意思,仍在打趣:“销冠的头衔可不是人人都担当得起。”
“黑历史了”谢震东抖了抖夹克,套上身便往外走,“这年头人妖都难做。”
两点半。
老周才姗姗来迟。
“下雨,开车费事。”老周一下车就朝两人递香烟,说笑的功夫眼神不自觉往他那辆旧车上瞅。
“还洗这么干净呐!”老周咬着烟,乐得直点头。
身后,张鹏飞有意咳嗽一声,那意思不言而喻。
客户是上帝,这话不假。
从老周人到开始,对方嘴里就没有一句感谢,反而评头论足更多。
好像付了钱就该享受鸡蛋里挑骨头的待遇,絮絮叨叨说个没完。
谢震东生怕张鹏飞管不住嘴,先一步差使他去前台开票,自己和老周打着哈哈,完全没有一丁点儿不耐烦的神色。
打从确定要开车行那天,他就很清楚,日后少不了要和客户磨嘴皮子。他脾气是差,但看在钱的份上,向来不往心里去。
好比现在。
“小谢今年28了吧?”老周没急着走,付完钱便和谢震东站在门口闲聊。
到了这个年纪被人询问感情状况属实正常,谢震东一听这个开场白,便猜到老周接下来要说什么。
“26。”
“年轻,又会做生意,难得啊!”老周点点头,目光从谢震东不为所动的脸上扫过,紧接着才把话匣子打开。
“有女朋友没?我一朋友家女儿24,配你刚好。”
谢震东将烟从嘴里拿开,缓缓吐出一阵白烟。
随着烟气散开的还有嘴角那道玩笑,他两指夹着烟,朝老周摆手,眼角溢出一道半真半假的笑容。
“我这没个正经假期,人家父母舍得让宝贝女儿跟我?”
老周顿时哑口无言。
往日也不见他对金钱以外的事情较劲,今日只当这事触到心坎上。
面子挂不住,老周好言劝道:“这有什么,想谈恋爱还凑不出个时间来?”
看出老周打定主意要做这桩好事,谢震东只能改口,称自己工作才刚刚起步,分不出多余的心思去谈恋爱。
老周后来又说了什么,谢震东也没真的认真在听,他目光里只剩头顶那片黑压压的乌云。
笼罩着半片天空的云层里连只鸟都没有,远处那些高楼大厦像是被蒙了层脏兮兮的薄纱,压抑地让人想伸手替它揭开。
谢震东倒真不是觉得老周烦人,只是那些不如意像是刻意要在这时搅乱他的思绪,为的就是打乱他一向波澜不惊的内心。
几年前的场景再现,他没办法再装作若无其事和人接着往下聊,拉开车门玩笑似的赶老周快走。
“再不走我得破费留你吃晚饭了。”
“行行行,这事你放心上想想,想明白我给你们牵桥搭线。”临走前,老周不忘使命,执着牵红线这事。
这回,谢震东没再敷衍,收起原先还仅剩的那点笑容,明确拒绝了对方的好意。
“没有姑娘愿意正儿八经跟我,这事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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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oo2章原来她叫白昭
老周走后没多久,张鹏飞被一通电话叫去外面修车。
谢震东看看天色打算跟着一道去,被张鹏飞制止,“小问题,我朋友的车。”
“天气差,当心点。”
“那么多违章我心里有数。”张鹏飞拿上车钥匙,吹着口哨走了。
接近五点,仍不见张鹏飞的身影。
谢震东盘算好店里库存,外面的雨早已停了,天空灰蒙蒙一片,像是要提前拉下黑幕。
正要翻手机给人打通电话,没想到手机率先响了。
落在沙上的手机正持续不断出“嗡嗡嗡”地震动声,是之前嫌骚扰电话太吵随手摁的。
“还没回头?”
往常张鹏飞单独出门,谢震东几乎从不打电话催促,修车并不像其他工作,没有按时按点一说。
今日要不是缴了一大笔违章费,谢震东也想不起来给他打电话。
话才问出口,张鹏飞倒是快人快语,先把要紧事给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