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咬牙,昧著良心跟随前面的车辆,却并没有按照白昭的指示改道。
“谢震东,我说了我想回家!”眼看方向不对,白昭加重语气,重复一遍。
谢震东后怕,权衡之下还是将车拐进旁边那条道,再之后找了车位,靠边停下。
“好端端闹什么呢,不过节了?”纵然心里愧疚,碍于计划已经进行到关键时刻,谢震东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
他的脸色因不安看起来稍显严肃,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清晰可见耐心即将消失殆尽。
原先白昭还暗自庆幸,为自己找到从一而终的男人欣喜,如今在看,恍若都是理想蒙蔽了双眼。
“行行行,你说回家咱们就回家。”谢震东又改口,无疑将矛盾激化。
“谢震东,你不觉得你今天很奇怪吗?”沉默良久,白昭突然开口,质问的语气生硬毫无温度。
“哪里奇怪?”谢震东心慌,握在方向盘的双手不自觉攥紧。
白昭深深看过来一眼,终于忍无可忍推门下车。
“干什么去?”谢震东追下车,为自己一时产生的念头懊恼不已。
他就不应该搜索什么求婚策划,以为前后反差会让白昭念念不忘,早料到会是这种情况,就是拿刀架他脖子上,他都不会铤而走险。
白昭一把甩开,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身后,谢震东并没有追上来,连一句开口挽留都没有。
眼泪瞬间决堤,无数热珠争先恐后地往下落,想起先前那些甜蜜过往,白昭偏不死心地念头让她卯足了最后一点力气。
她回过头,想要不管不顾大声质问原因,却因谢震冬的举动僵滞在原地。
两三米外,谢震东单膝下跪,手里托着一只绒布方盒,盒盖开着,熠熠生辉的钻戒在路灯下闪闪光。
是她想都不曾想过的场景,却也是她从未经历的心跳加时刻。
白昭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定住,一时之间忘了回应。
她就那么呆呆站在原地,忘了哭也忘了呼吸,连刚刚为什么生气仿佛都不甚在意。
谢震东歪着头,朝她招手,“再不回来,明早该上本市头条了。”
不见白昭有所动作,谢震东只能起身往她身边走,看着那双失控潮湿的眼眶,轻轻用袖子替她擦干。
然而破冰之后的湖面,霎时涌进更多冰水,浇灌着本该坚硬锋厚的冰层,破口越来越大,场面一时难以控制。
谢震东慌了手脚,想伸手过来抱她,却被白昭猛然后退两步的动作给震惊。
“你是不是觉得这种方式很有趣啊?”白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泛滥的泪水早已打湿妆面,她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糟糕,“不知道我在担忧你变心吗?从小到大我一直缺乏安全感,以为有你之后这辈子不用担心受怕,谁知道你竟然拿这种方式逗我!”
“对不起昭昭,我真的只是想让你拥有一个难忘的回忆。”谢震东往自己脑门上猛拍一下,懊恼万分地解释:“要是知道这种方式会带来这么大的后果,我说什么都不会照做。”
隔着模糊的视线,白昭摇摇头,“不好的回忆,我一点也不想要。”
谢震东望着手里墨蓝色的丝绒方盒,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真,真不要啊?”
“不要。”
“完蛋!”谢震东双手插腰,望着远处车来车往的场面,仰面长叹。
这还是第一次,他遇见棘手的难题。
在他眼里,白昭向来善解人意,能体谅别人也会在意别人的情绪,像今天这般无理取闹却还是头一遭。
做错就要认错,谢震东拉住白昭的手,分外诚恳地请求,“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好不好?念在我是初犯,饶我一次?”
“好啊。”白昭顶着一双通红的眼眶,冷着声要求,“你跪下,我就原谅你。”
“啊?”
“跪不跪?”
“跪,肯定跪!”谢震东咬咬牙,尽管周围时不时有人经过,他也管不了那么多。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他这双黄金不要也罢!
正当双膝将要往下弯曲的时候,白昭又一把将人拉起来。
“谢震东,我要你像先前那样。”说罢,目光盯着他先前跪下去的那条腿,眼里的情绪分明已经变了。
谢震东这会终于如梦初醒,他不敢置信似的喃喃自语,“你该不会是要——”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道理你不懂吗?”白昭抿着唇,避开他探究的目光,“不好的东西你也得担一份。我刚刚没准备,你重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