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骋靠在升起的床头,手里拿着遥控器换台,换来换去全是些没营养的肥皂剧。
隔壁床——本来单人间是没有隔壁床的,但这会儿被硬加了一张折叠陪护床。
郭城宇正坐在那张折叠床上,手里端着个自热小火锅,吃得满头大汗。
“郭城宇,你能不能圆润地滚出去吃?”
池骋终于忍无可忍,把遥控器往床上一扔,“你是来探病的还是来野餐的?”
郭城宇夹了一块藕片,吹了吹热气,笑得一脸欠揍。
“这可是麻辣嫩牛味的,池大少爷现在忌辛辣,我这是替你尝尝人间疾苦。怎么样,感动吗?”
“滚。”
“别这么大火气嘛。”郭城宇放下筷子,擦了擦嘴。
“咱们这一屋子——一个重伤号,一个轻伤号,一个脸肿得像猪头,还有一个……”
他指了指门外,“精神重创患者。”
池骋皱眉:“谁精神重创?”
“你家大畏啊。”
郭城宇指了指门外,“这小子自从把你那两块板砖供起来之后,每天就在走廊里念叨要怎么把咱们这几天的损失赚回来,魔怔了都。”
话音刚落,病房门被人用屁股顶开了。
吴所畏端着个不锈钢保温桶走了进来,脸上那块淤青还没消,配上那件洗得白的t恤,看着既惨又滑稽。
但他眼神贼亮,跟探照灯似的。
“吃饭了吃饭了!”
吴所畏把保温桶往床头柜上一墩,“郭总也在啊?没你的份,这是我专门给池骋炖的猪蹄黄豆汤,以形补形。”
池骋看了一眼那一桶油腻腻的汤,嘴角抽搐:“……你是想让我补成猪?”
“啧,不识好歹。”
吴所畏一边拧盖子一边嘟囔,“这可是我一大早去早市抢的新鲜猪蹄,两块五一斤呢!我都没舍得给自己留一口。”
“两块五?”
池骋挑眉,语气凉凉,“这猪是得了抑郁症自杀的,还是死于什么绝症?”
“去你的!这是跳楼价!”
吴所畏舀了一勺怼到他嘴边,“喝!趁热喝!不喝我灌了啊!”
池骋看着嘴边那一勺飘着几颗葱花的油汤,眉心拧成了一个“川”字。
“吴所畏,你是不是想用这层油把我噎死,好继承我的遗产?”
吴所畏举着勺子的手稳如泰山,另一只手还要去接流下来的汤汁。
“想得美,赶紧喝,这可是我跟菜市场王大妈砍价砍了半小时才抢到的后腿,全是胶原蛋白,补你的老脸正好。”
“我不喝。”
池骋嫌弃地别过头,“一股味儿。”
“不喝?”
吴所畏把勺子放回保温桶,“不喝拉倒,郭总,你要不要尝尝?两块五一斤的精华,一般人我还不给呢。”
郭城宇正吸溜着宽粉,闻言抬头,笑得一脸桃花开,求生欲极强。
“别,大畏,这是你的爱心,我哪敢夺人所爱。再说了,我看池少这脸色煞白,确实缺油水,还是留给他吧。”
郭城宇放下筷子,抽出纸巾优雅地擦了擦嘴。
“不过我说,咱这病房是不是太热闹了点?刚才节目组导演可是给我打电话了,问咱们全员病号,这节目还录不录。”
吴所畏一愣,护食一样抱住保温桶。
“录啊!干嘛不录?咱们都这样了,这叫带伤上阵,有工伤补助吗?”
病房门被推开,姜小帅走了进来。
“恢复得不错,果然是祸害遗千年。”
池骋冷哼一声:“你那手能不能轻点?我是病人,不是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