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在孟菲斯的行程,苏宁返回了马萨诸塞州。
他没有立刻回到雷神公司的公寓,而是先来到了熟悉的剑桥市,麻省理工学院那充满哥特式风格的校园建筑再次映入眼帘。
与两年前离开时那种前途未卜的沉重相比,此刻他的心情虽然复杂,却多了几分踏实。
提前通过电话预约,得知惠勒教授下午会在办公室。
走在回廊里,听着周围学生讨论学术问题的声音,闻着空气中淡淡的旧书和咖啡混合的气息,
苏宁恍惚间有种时空交错之感,仿佛越南的硝烟和泥泞只是一场遥远的噩梦。
他轻轻敲响了那扇挂着“艾略特·惠勒教授”名牌的橡木门。
“请进。”里面传来教授熟悉而温和的声音。
苏宁推门而入。
惠勒教授的办公室依旧如故,书籍和论文堆得到处都是,黑板上写满了复杂的公式。
教授本人正伏案阅读一份期刊,听到动静抬起头。
当他看清来人是苏宁时,脸上立刻露出了惊喜和宽慰的笑容。
“甘!”他立刻站起身,绕过书桌走了过来,仔细地打量着苏宁,“上帝,看到你平安无事地站在这里,真好!”
用力拍了拍苏宁的肩膀,眼神中充满了长辈的关切,“你看起来……成熟了很多。”
“教授,”苏宁微微鞠躬,由衷的尊敬的说道,“很抱歉现在才来拜访您。我刚从阿拉巴马看望母亲回来。”
“快坐下,孩子。”惠勒教授热情地招呼他坐在沙上,自己则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对面,“给我讲讲,你现在怎么样?我收到你的信,知道你已经离开了军队,进入了雷神公司?这真是个好消息,虽然过程……似乎并非通过我那些无用的努力。”
教授的语气带着一丝自嘲和遗憾。
“教授,请您千万不要这么说。”苏宁坐直身体,神情非常认真,“我这次来,正是要为此向您表达我最诚挚的感谢。”
惠勒教授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我知道,您为了我的事情,动用了您宝贵的人脉和声望,尽力去争取。虽然最终因为官僚体系的僵化和政治现实的阻力未能成功,但这份恩情,学生铭记于心。”
“在越南那段最黑暗的日子里,得知像您这样的人还在后方为我奔走,这份精神上的支持,远比您想象的要重要。它让我觉得,我并没有被那个理性的、文明的世界彻底抛弃,我为之奋斗和珍视的知识与理想,依然存在,并且有人理解。这给了我坚持下去的勇气。”
惠勒教授动容了。
他没想到苏宁会从这个角度来理解他的“失败”。
原本以为学生会对此感到失望。
“甘……”教授的声音有些哽咽,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眼角,“你能这么想,我……我很欣慰。我始终认为,将你这样的头脑消耗在丛林战中是整个社会的损失。看到你最终能脱离那个环境,无论通过何种方式,我都为你感到高兴。”
“所以,请您务必不要有任何自责的想法。您的努力和心意,对我而言,与最终的结果同样重要,甚至更为珍贵。因为它代表了知识界对个体价值的坚守,这本身就是一种力量。”
惠勒教授重新戴上眼镜,目光中充满了赞赏,“苏,你不仅拥有卓越的智力,更拥有难得的通透和感恩之心。经历了战场的洗礼,你似乎变得更加沉稳了。”
两人随后又聊了很久。
苏宁没有过多描述战场的血腥细节,而是分享了在雷神公司初步接触到的一些技术挑战,以及他将物理学原理应用于实际问题解决的思考。
惠勒教授听得津津有味,不时提出自己的见解,仿佛又回到了当年指导苏宁论文的时光。
“记住,甘,”临别时,惠勒教授郑重地说道,“无论你在哪个领域,都不要放弃你对物理学的热爱和思考。这个世界需要理性的大脑。麻省理工学院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如果你未来想回来继续深造,随时欢迎。”
“我会认真考虑的,教授。非常感谢您。”
走出物理系大楼,傍晚的查尔斯河上泛着淡淡的波光。
苏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拜访猫王,是了却一桩现实的人情债;而拜访惠勒教授,则是抚慰一段精神的知遇之恩。
这两者对他都至关重要。
如今,这两份感谢都已当面传达,他可以更加心无挂碍地,投身于自己在雷神公司的新“战场”,去开创一个真正属于他自己的、充满挑战却也充满希望的未来。
……
华盛顿特区,一场为授勋英雄举办的隆重仪式在白宫东厅举行。
阿甘因为在越南战场上不顾自身安危、多次往返火线救出包括丹恩中尉在内的多名战友,被授予了象征最高军事荣誉的荣誉勋章。
甘太太和苏宁都受邀出席,母亲穿着她最好的一套深蓝色套装,苏宁则是一身笔挺的深色西装。
甘太太看着台上那个穿着军装、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却依旧挺直腰板的阿甘,激动得不停用手帕擦拭眼角,低声对身边的苏宁说道,“苏,你看,那是我的阿甘……他们说他是个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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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宁看着弟弟,心中百感交集。
他知道阿甘的“英勇”源于其单纯的本质和对承诺的执着,而非对战争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