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洋洋洒洒的大雪在南涧市上空不知疲倦地飘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天空悄然放晴,在一片灿烂温暖的阳光中人们掀开了新春日历的第五页薄纸。
今天是财神爷的生日,也是一对新人期盼已久的婚宴。
乔慕鱼本打算独自一人去参加胡骏的婚礼,可路枕得知后也非要跟过来蹭饭。
两人并不是伴郎团成员,上午的抢亲环节没有去掺和,睡了个自然醒,才不慌不忙地前往宴席地点。
一入场,他们便被中央摆放着一对双人结婚照立牌吸引了目光,粉白色调的鲜花气球簇拥点缀着这对笑容灿烂的新人,瞧着可爱又浪漫。
宴会正厅门口设置着一处宾客迎接台,新郎和两位伴郎正站在这里充当门神。
胡骏穿着一身正装,打扮得分外体面,乐此不疲地迎接着一位又一位来宾。
而他表舅正戴着个低度数眼镜坐在旁边无比认真地在红色礼册上记录下每一笔份子钱。
说实在的,乔慕鱼真不想跟路枕一起交份子钱,因为在这位少爷慷慨礼金的衬托下,自己准备的那一千块钱着实显得寒酸又小气。
正如眼下,胡骏表舅拿起路枕递过来的那个塞得鼓囊囊的、险些兜不住的大红包,瞪大了眼睛掂量一番:“这,多少?”
“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八千。”
路枕随口报了个数字,又看向站在一旁胡骏,送上祝福:“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胡骏没想到这尊大佛不请自来参加自己的婚礼,还给了这么大一个红包,高兴又感动:“谢谢路哥,等你结婚的时候一定记得请我喝喜酒啊,给我一个还礼的机会。”
路枕却说:“不用还我,等乔慕鱼结婚的时候还给他吧。”
乔慕鱼眨眨眼,怎么就扯到他身上来了。
他不甘示弱地轻哼一声:“老胡,这红包你就安心收着吧,我这辈子结不了婚,不用还。”
胡骏愣了下,只当他这话在开玩笑:“小鱼,哪有你这么咒自己的。”
乔慕鱼没再多言,朝里走去,路枕迈步跟上,却被表舅一把抓住:“哎,小伙子你等会儿,咱先把钱算清楚了,别搞错了!”
见路枕转头用求助的目光看着自己,乔慕鱼促狭一笑:“你慢慢在这数钱吧,我先进去了。”
路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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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酒店不愧是南涧市好评率最高的婚礼宴席承办地,乔慕鱼一入场,就被这甜美浪漫又不失清新的专业布景微微晃了眼。
这次的婚礼布置似乎是春日主题,处处装点着生机勃勃的绿色植物与浅色系花卉,仿佛沉睡许久的春日于眼前苏醒。
乔慕鱼担心来早了干坐着尴尬,所以几乎是卡着饭点到场的,此时宴席中已经坐着不少人了。
今天的大部分来宾他都不认识,正犹豫着朝哪落脚时,看到在角落里一桌坐着的杜鲸飞朝他招手致意,乔慕鱼立马朝他走去。
杜鲸飞朝他身后张望两眼:“你不是说你跟路枕一块来的吗,他人呢?”
乔慕鱼抽开他身旁的空椅坐下,笑道:“他包的红包数额太大,一时半会儿怕是数不清,胡骏表舅正拉着他对账。”
杜鲸飞闻言乐得不行:“叫他显摆。”
乔慕鱼却知道他只是纯属偷懒。
除夕夜那天路枕到银行取了两万块的现金,其中的一万出头给孤儿院的孩子们发了新年红包,剩下的他也没仔细数过,估摸着还有八、九千。
于是今早他起床后就把自己身上的所有现金全都塞进一个红包里充当份子钱了,说是懒得再去银行存钱。
这会儿十一点过半,宣誓仪式还没正式开始,酒席上已经端上来好几道开胃凉菜,众人等了半天,早就饿了,便也都没拘着,纷纷动筷吃起来。
乔慕鱼所坐的这桌客人都是新郎的高中和大学同学,虽然大家互不认识,但年龄相仿,没有长辈在桌,倒也没那么多讲究的,无非就是i人默默吃菜,e人闲聊八卦。
乔慕鱼本想着喝点果汁就成,但同桌的一哥们没打一声招呼就把最贵的那瓶白酒开了,还热情地招呼着其他人有没有要喝的,结果没人理他。
“就我一个人喝白的啊?”
这哥们提着酒瓶有些尴尬,“可它已经开了,不喝多浪费。”
此生最见不得浪费食物的乔慕鱼伸手解围:“给我倒点吧,谢谢。”
那大哥乐呵呵地给他倒了满满一杯,乔慕鱼轻轻抿了口,被这意料之外的度数辣得微微蹙眉。
他平时喝酒本就不多,一般也只敢碰啤的,很少喝白的,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杜鲸飞也跟着倒了小半杯助助兴,又指着大屏幕上循环播放着的结婚照幻灯片叫乔慕鱼看,调侃道:“这修图师有两下子啊,把老胡p得人模狗样的。”
乔慕鱼轻嗤:“你这是在夸人还是在损人啊?”
“份子钱都交了我还不能损两句了?”
杜鲸飞嚼着花生米,没由来地叹息。
“唉,我这红包怕是有去无回啊。”
乔慕鱼随口搭了句:“对自己就这么没信心?”
“其实我本来对谈恋爱这事都没什么打算的,但一过年回来就免不了被家里人催婚,虽然不至于像徐绒灿被催得那么厉害吧,但保不齐我再寡个两三年,我妈也会是那副架势了。”
杜鲸飞喝了口烈酒,开始思考人生。
“我也是最近才发现,好像我身边大部分脱单的朋友都是工作之前找到对象的,就比如胡骏跟他老婆吧,他们是大学同学,谈了三年恋爱最终修成正果,算是咱们班第一批结婚的人了。我现在就后悔怎么大学时光顾着在宿舍和网吧打游戏去了,哪怕高中骗个人早恋也比母胎单身到现在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