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说法,你可以接受了吗?”李应说完,接着慢悠悠补充了一句,“我怕对你打击太大。”
“事实是这样,有什麽打击不打击的。”
“那我也不能把你赶走啊,你是资本家,我是打工人,我们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陶知易说完这番话,自己先愣了愣,马上又後悔了。
这话说的不好。
又严重又迂腐还很酸。
李应却并不在意他说什麽话,从十年前他就知道,人们讲的话通常有一半几率过後就会後悔,那种感觉并不好受,连他都难以承受,陶知易这种人後悔的概率只会更高。
他慢慢走上去,用调笑的口吻慢慢道:“在这搞什麽阶级对立,资本家可不能共情打工人。”
“可我能共情你。”
“你能共情我什麽?”
“……很多。”
陶知易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他那双额上的眉稍微一皱就再也没有松下来,他觉得自己好像总是轻而易举的就会被李应影响,明明说这些话根本不是他的作风,他只是想和李应划清界限,却并不想伤害他。
怕自己以後一直纠结这个错误,想了想,还是先服了这个软,开口道:
“你不是资本家。”
语气有那麽点略显正经。
李应罕见的愣了一下,他微垂着头,一直插在裤子口袋里的手微不可察的弹了一下。
陶知易以为,刚刚那话让他不好受了,却想不到,这话又让人好受到哪里去了。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他还在继续说着,像在道歉,道歉他对来说,就这麽容易。
陶知易实在太让人感到害怕了。
李应每每共情他,都深刻感受到了这一点。
就是这样的情景下,他还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和李应就事论事的道歉,不可怕吗。
多让人感到难过啊。
沉默了好一会儿,李应突然开口,嗓音和以往略有些不同,哪里不同,陶知易没有听出来,他只是说:“陶知易,你有没有想过活的轻松一点。”
陶知易没想到他会这麽说。
“……我很轻松啊。”
李应擡起头,同他对视,“你哪里轻松?”
“……”
他在心里叹气。
“不管你说什麽,我没那麽容易生气,我想,你连情绪不好的时候都能控制住不让自己伤害别人,也不会给我这个机会让我生气吧。”
陶知易垂着眼,打断了他。
“不是的。”
他又接着重复,“不是的。”
“李应你总是生气。”
“你是我见过的脾气最不好的人,但你又对很多人都很好。”
“……”
李应从下往下的仰视他,看到他的表情茫然的让人心脏都隐隐作痛。
“好,就算是这样,你知道为什麽吗?”
“因为你对所有人都这样,都这样小心翼翼的呵护着,而很多人根本不值得你这样。”
“只有我是最值得,你不明白吗?”
“……”
陶知易擡眸看着他,认真道:“李应,你十年前不是这样说的。”
“你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你还说——”
李应也打断他,言语既压抑又激烈,“那不是我说的。”
陶知易其实也不想现在提这些,可话到说到这份上了,他也破罐子破摔下去了,看着李应的眼睛,他缓缓道:“可你没有否认。”
“这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