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
拜托,千万不要有事!
卫洲的心很矛盾,不知道是希望楚风听到他的话离开,还是快一点找到他。
嘭!嘭!嘭!
木门传来巨响,陌生女人吓得惊慌失措,本能地靠近卫洲,却被卫洲无情地再次蹬开,她只能躲到另一个角落里。
伴随着又一声巨响,屋内掀起一阵风,卫洲侧耳倾听,一件外套甩到他身上盖住了他的腿,依稀能闻到那股熟悉的味道,似有若无,随後是安东尼的声音。
有人靠近了他,让他眷恋的味道夹杂着铁的味道越来越清晰,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卫洲还是试探着问道:“小风,是你吗?”
随着眼睛上的布被扯下,卫洲眯缝着眼睛适应了几秒後终于重见光明,入眼便是一身血迹的楚风,电光火石间卫洲已经脑补出楚风刚刚跟人斗殴的画面。
他的眼神毫不掩饰戾气,平日里尽显深情的丹凤眼覆上一层玄冰,像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卫洲很想抱抱他,可他的手被绑住,没办法抱他。
“受伤了?”卫洲紧张地看着他。
“别人的。”楚风的声音很轻,用手臂蹭了下脸,上面的血迹果然变淡了。
那就好,卫洲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被曾经只会泪盈盈跟在自己身後求保护的小屁孩救,不可否认他是骄傲的,但男人天生的自尊心又让他有些受挫。
怎麽就变得这麽沉稳可靠了。
楚风身子晃了下,单手撑着地面,另一只手接过安东尼递来的一把小型军刀,割断卫洲手上和脚上的绳子,然後边把刀递回给安东尼,说:“衣服穿上。”
安东尼接过楚风递回来的刀,识趣地退出房间,而房间里的女人也被他顺手提溜了出去。
卫洲找衣服时看了眼关着自己的地方。
“找什麽?”楚风冷声问。
“没。”他就是想确认下自己还在不在李理带他去的那个地方,但四下密不透风,连个窗户都没有。
楚风却死瞪着他,一副看穿他但不揭穿他的样子。
卫洲看到自己的衣服被胡乱丢在地上,走过去捡起来,穿衣服的时候,他终于看到了自己身上纵横交错的口红印,手一顿,加速了套衣服的速度。
难怪楚风用那样怪异的眼神看他,只要没瞎他一定也看到了,怎麽办,楚风一直不说话,铁定是生气了。
卫洲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没什麽好心虚的,好好解释就行了,他鬼鬼祟祟地回头,心脏猛然一缩,刚刚还好好的人,转眼间却倒在地上,身上淡黄色衬衣的後腰处已经被染成了黑红色,脸上更是一丝血色都没有,冷硬的眼神也荡然一空。
“小风!”卫洲悸恐得差点脚软,手因为长时间被束缚在身後,穿衣服时还觉得有点麻,可看到躺倒在地的楚风时他却生出一股力气,抱起他擡腿就跑。
楚风被紧急送往医院,邹侨也来了。
邹侨的脸色比外面的天还要阴沉,她眼尖地发现了卫洲裸漏在外的手臂也有大小不一的伤痕,声音尽可能温柔地说,“小洲,怎麽没让医生看看你身上的伤?”
卫洲摇头,内疚道:“侨姨,对不起,是我害了小风,如果不是因为我,小风也不会受伤。”
他如坠冰窟般浑身散发着寒气,坐在病床边呆滞地盯着楚风的脸,抓着他的食指不愿意松开。
邹侨还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什麽事都怪到自己头上,我去叫医生过来给你上药。”说完她看向安东尼,安东尼跟在她身後走出病房,再回来时她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医生进来病房後询问卫洲哪里痛,他缓慢地左右摇头,医生查看他手臂上的伤,问他身上还有其他地方受伤没,卫洲也摇头,没办法,他不主动配合,医生只能让他把上衣脱了,可卫洲却坐着不动,安东尼只好走过去帮他把上衣脱了。
不脱不要紧,一脱骇目惊心,看着遍布他前胸和後背的一道道已经干了的刀伤,邹侨睁大双眼捂住了嘴,那些伤一看就是故意划的,每一道都像经过精心设计般交错开来,上面还有暧昧的口红痕,似乎在彰示不久前的暧昧,任谁看了都得想入非非,深信不疑这是他和伴侣的特殊癖好。
邹侨像生吞了一万根针一样难受,她觉得自己太对不起死去的闺蜜了,孩子在她这边却受到这般侮辱和伤害,原本只打算稍微打压下幕後黑手家的公司,现在,她改变主意了。
邹侨本是豪门贵胄,从小跟在父亲身边的她耳濡目染父亲在商场上的杀伐果敢,混迹商圈多年她的行事作风也如疾风扫落叶,当即着手调查幕後黑手家的公司。
若是要摧毁一个人,那就先让他从神堂上掉下来,依无所依附无所附。
医生有几秒陷入了尴尬,好在他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很快就调整好状态,开始处理卫洲身上的伤。
虽说都是皮外伤,但因为伤口实在太多,又有几处需要缝,处理完还是花费了不少时间,帮他上好药後医生又查看了下楚风的状态後才离开,安东尼将邹侨送回去,顺道帮卫洲和楚风拿换洗衣物。
抚摸着楚风冰凉的手指,心像被硫酸泼了一样烧得卫洲痛不欲生,为什麽要来救我?为什麽受伤的是你不是我?我宁愿躺在上面的人是我,为什麽我总是给你带来厄运,我亏欠你的实在太多了,如果我不那麽贪心,安安份份坐上回国的飞机,你就不会受伤躺在医院了,都怪我,是我害了你。
豆大的眼泪掉落在深夜,被冷风吹干。
到底是年轻恢复得快,天还没亮楚风就醒了,一睁开眼睛就对上卫洲布满红血丝的眼,像两颗变异的核桃。
核桃成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