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云压得更低了,命运之塔的尖顶在云层里若隐若现,像根淬了毒的针。
风无痕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黑色纹路顺着脖颈爬上面颊,幽绿的光从指缝里渗出来。
秦千风瞳孔骤缩,银印在掌心灼得烫——这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在同类身上感受到如此纯粹的阴煞之气。"退开!"他大喝一声,反手扣住风无痕的腕脉,玄铁寒针从袖中弹出,精准刺入对方肘间大穴。
"千风!"林婉儿的声音带着颤音,命引珠在她掌心烧出红痕,"他的命魂在翻涌,像被什么东西啃噬!"她裙摆扫过地面,跪坐在风无痕身侧,素手按上他心口,腕间银铃轻响,命引之力如清泉般渗入。
风无痕突然出闷吼,嘴角溢出黑血,那血珠落在林婉儿手背,立刻腐蚀出细小的水疱。
"是蚀命符。"秦千风的指尖抵在风无痕后颈命门,感知到一道极细的阴纹正缠在命魂核心,"藏得太深了,之前镜海幻境时就该现"他喉结滚动,想起三日前在镜海边,风无痕为救自己硬接了那具幽冥傀儡的掌风,当时只当是余毒未清,原来对方早埋下了暗手。
沈云歌的剑"嗡"地出鞘,剑尖悬在风无痕咽喉三寸处,却迟迟没有落下。
她望着少年人痛苦扭曲的脸,想起昨日在驿站里,风无痕还偷摸塞给她一包桂花糖,说"剑修总板着脸,吃点甜的好"。
此刻那抹玩世不恭的笑早没了踪影,只剩冷汗浸透的衣襟和青白的唇色。"云歌,收剑。"秦千风头也不回,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他还在撑。"
风无痕突然抓住秦千风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皮肉里。
幽绿的光在他眼底明灭,像两盏将熄的鬼火。"千风"他的声音破碎得像风中残叶,"我能感觉到有东西在啃我的魂它说要我杀了你"
洛青岚的星砂突然在头顶凝成漩涡,金红的光映得她眼尾朱砂痣亮。"蚀命符的源头"她指尖掐着天机诀,星砂中浮现出模糊的人影,"是夜殇。
幽冥宗的秘使,在迷宫外围布了七日的困魂阵。"她突然攥紧星砂,细白的指节泛着青,"他要我们自乱阵脚,等风无痕彻底失控,就是我们分崩离析的时候。"
"白长老。"秦千风转头看向始终沉默的形意门长老,"能困住夜殇吗?"
白墨生的玄铁剑"铮"地离鞘,剑身上浮起金色符文。
他往地上一跺,泥土里立刻钻出八根青铜柱,绕着众人布成圆环。"魂锁结界,能困他半柱香。"他抬眼时目光如刀,"但你们得在半柱香内拿到命净草——那东西在第三层命息池畔,林丫头说的。"
林婉儿正用命引珠为风无痕渡气,闻言抬头:"命净草喜阴,根须缠着命魂残片生长,必须用银印护住草茎,否则一碰就碎。"她从药囊里摸出个青瓷瓶,倒出颗朱红药丸塞进风无痕嘴里,"这是护魂丹,能撑一刻钟。"
"沈姑娘,护好林丫头。"秦千风将银印按在风无痕额间,压制住最后一波命魂暴动,"洛姑娘,麻烦推演第三层路径。"他扯下腰间的玄铁绳,把风无痕绑在最近的老槐树上——不是防他伤人,是怕他失控时撞碎自己的命魂。
风无痕迷迷糊糊间抓住他的衣角:"千风要是我"
"别胡说。"秦千风打断他,手指在少年后颈命门重重一按,彻底点了他的昏睡穴。
他转身时,瞥见队伍最前端的柳寒音。
那姑娘还维持着方才转头的姿势,面纱下的幽绿已经褪去,可她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滴落,在地上晕开诡异的黑花。
"走。"白墨生的剑指向塔门,青铜柱上的符文突然大亮,远处传来尖锐的冷笑,"幽冥宗的狗东西来了。"
命运之塔的台阶长满青苔,每一步都滑得人踉跄。
秦千风走在最前,银印在掌心烫——这是接近命魂本源的征兆。
林婉儿攥着命引珠跟在中间,每走三步就要停下来感知风无痕的状态;沈云歌断后,剑刃上凝着霜,将企图偷袭的幽影傀儡劈成碎片。
"到了。"洛青岚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她站在第三层的拱门前,星砂在头顶画出半圆,"门后是命息池,但"她突然顿住,转身时眼底闪过疑惑,"你们不觉得"
"洛姑娘?"林婉儿的脚步猛地顿住,"你的天机玉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