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泡完药浴,她脖颈上的脂粉被洗去,其上的痕迹露了出来,她又补了一层,打算睡前再擦掉。
她看向一旁架子上的换洗衣物,却见那是几件不同样式的寝衣,都是她惯常穿的,蓦然想起了上回她说宫中的寝衣穿不惯,他说要按家中的样式给她做几套。
可这对吗?就算皇帝要留她在宫中住,如今天都没黑,她饭都没吃呢,换寝衣做什么?
但她又不好将被她晕湿的衣物重新穿在身上,只好缠上束胸布,拿了一件最厚实也最能遮掩身形的寝衣套上。
她推开门,十余个宫人在门边候着,尽皆低着头,听到声响,也没有抬眸看她哪怕一眼。
其中一人姿态恭敬地上前,将一件轻薄的白色披风披在了她身上。
另一人恭声道:“顾大人,圣上命我们扶您去暖阁。”
顾清嘉低声道:“我不用人扶。”
随即朝暖阁走去。
按理讲,宫人们该由一人在前引路,其余人跟在她身后,才合乎礼仪,如今却将她簇拥在中间,就像她是纸糊的灯,一点儿风都受不住,得有人挡着。
到了暖阁,却见皇帝坐在桌边,风姿冰冷,眉眼淡漠,见她进来,淡淡扫了她一眼,道:“不必行礼了,去榻上躺着吧,晚膳也在榻上用。今日你便宿在宫里。”
顾清嘉听他的语气,显然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打算待会儿让人去给师父传个信,告诉他莫要等她,早点安歇。
用过膳,她倚在榻边看了一阵子书,被宫人们伺候着洗漱完毕,让他们新打来一盆水放在桌上。
等室内只剩她一人,她走到桌边,将帕子打湿,拭去脖颈上的脂粉,行至灯架旁,熄灭了烛火,借着月色走到榻边躺下。
睡意逐渐昏沉,她进入了梦乡,梦中,一个气息阴冷的男人将她按在榻上,近乎粗暴地俯首啄吻啃噬她的脖颈,撕扯掉她身上的衣衫。
暖阁外,皇帝刚好路过,便顺道进来看看她睡得如何。
“吱呀”一声轻响,他推门而入,一步步逼近床榻。
他眸光落在榻上人身上,骤然一沉,只见月色下,她脖颈上一片狼藉,布满密密麻麻的吻痕与齿印,一副被人吻透了的模样。
他拢在袖中的指节倏然攥紧,缓俯下身,用指尖轻触了一下她满是红痕的肌肤。
榻上人身形轻颤了一下,唇齿间溢出破碎不堪的低吟与呓语。
“大哥,我好疼……”
皇帝眉心轻蹙,他这是梦到顾景和打他了吗?
蓦地,榻上人声线中带上了泣音。
“大哥,我受不住了,求你……求你饶了我。不要……不要亲那里。”——
作者有话说:小顾的锅,终于回到了他自己身上[狗头]
皇帝这下真的要炸了,嘿嘿[眼镜]
第70章小沈撞破首辅喂妹皇帝破防小顾真面……
皇帝只觉脑中惊雷作响,震得他眼前阵阵发黑。
他方才听到了什么?
他脑海中蓦然回荡起——
“阴冷的男人将药丸强塞进顾清嘉嘴里,她含着泪拼命摇头,却还是被他撬开了嘴。”
顾景和既符合描述,又有这样做的条件。
可他们是兄弟啊,这怎么可能?
他浓稠如墨的眼眸望向榻上的人,她眉心轻蹙着,唇齿间泄出断断续续地泄出带着泣音的低吟与梦呓,似是陷入了极为可怖的噩梦,哀戚的神色让她身上被人亵玩出的红痕愈发触目惊心。
他是被自己的兄长折磨成这样……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太阳穴处骤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向整个头部蔓延,他指节抵住额头,硬生生忍住了闷哼。
耳畔的声音愈发嘈切,毒蜂般向他笼罩过来。
“是你让顾景和有了权势。”
“是你让他能肆无忌惮地凌虐顾清嘉。”
“是你……是你……”
“看到他身上的痕迹了吗?那是顾景和留下的。”
“上回在宫中,你明明撞破了他被顾景和欺辱,但你什么都没能察觉。”
他喉间猛地涌上一股腥甜,身形摇晃了一下,险些倒在榻上人的身上。
他眸底一片混沌,却还残留着一线意识,竭力稳住身形,颤抖着手摸出解毒丸,和着血吞下,踉跄着朝座椅走去。
清晨,顾清嘉朦朦胧胧睁开眼,想起昨夜的梦,耳根微微发烫。
顾景和从来都只是亲她,许是因为昨天他亲得太狠,那里隐隐胀痛,影响到了她,她竟梦到了他抱着她……
她掀开被褥,打算遣人打盆水来,擦一擦身子。
刚坐起身,还未抬眸,她只觉一道冷冽的目光死死黏在她身上,心下一惊,抬起眼睫,却见皇帝坐在桌旁的座椅上,面色青灰,爬满血丝的沉黑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