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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鬼市七（第2页）

“师妹说的是，”曲凌飞眉头还未舒展，手仍然按在剑柄上，“我只担心这人万一当真将长尾妖一剑杀死，只怕剩馀的鬼魂便难以找寻。”

“鬼市就这麽大点地，哪里会找不到？”秋雁撇撇嘴，不屑道∶“不过是多耗些时间罢了。”

曲凌飞按在剑柄上的手稍微松了松。

两人交谈间，忽有一束强光从眼角掠过，长尾妖没了力气防御，只是瞪圆双目，眼睁睁看着那柄利剑朝自己胸口飞来。

李今棠脑子里只回荡着那句“杀了我就一辈子也别想找到他们”，眼见那长尾妖就要死在剑下，她心下一急，本能地摸出腰间短匕便掷了出去。

不料下一瞬，那短匕被人牢牢攥在手里手中。

她愣愣地瞧着拦住那柄刀子的人，不知是不是错觉，竟从他眼中窥见了一闪而过的杀意。

大概真的是错觉，因为少年下一瞬便弯起唇，眼角含着笑意，方才的戾气霎时褪尽。

肩膀被人撞了一下，李今棠回过神，但见南宫修已提剑跃出，径直挑开了黑袍人的剑锋，顺势反手刺出一剑，趁对方并未反应过来之际，接连刺出数剑，直叫对方招架不及。

最後一剑刺出时，黑袍人已难以招架，南宫修却调转了个方向，剑刃向上一挑，避开对方要害，径直将那一块黑布挑落在地。

“田衡？！”曲凌飞和秋雁二人大吃一惊，不由得脱口呼出。

南宫修却一副早有预料的模样，冷哼道∶“我早就知道是你！”

未料到事态还有这样的反转，李今棠一时怔住，一直躺在肩头的命书不慎被她抖落在地。

她弯腰将其捡起，擡眸时却对上一双笑眼。

“李姑娘，下回记得把刀看好，别让它随意出鞘。”

长尾妖得了喘息的机会，手掌悄悄按上窗格，正欲从中跃出，不料身子甫一腾空，立时便被一股力道重新拉回。

他狼狈地跌倒在地，剑尖抵上他的脖子，只消他稍稍一动，便会立刻命丧当场。

曲凌飞快速点中他xue道，旋即收起剑，正色道∶“说，你把其馀鬼魂关到了哪里？”

长尾妖露出一个奸笑，狡黠地打量着他∶“兄弟，我瞧你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没想到也练嘞这等邪术？哈哈，那可要叫你失望了。”

什麽叫要叫他失望了？曲凌飞眉头一蹙，凝聚着灵力的指尖往他咽喉处送，“把话说清楚！”

长尾妖啐了口血水，笑起来时五官几要拧到一处去，“这帮没用的东西，只少数鬼气还算说得过去，被我留着炼制傀儡，其馀的，哼，一律杀了！”

曲凌飞手指剧烈一抖，一股强烈的悲伤之感涌上心头，他克制住想立即杀了眼前这妖物都冲动，声音颤抖∶“你……你杀了他们？”

除非服过护灵草之人，在死後魂魄会得以保留，其馀像他们这样的常人，死了便是死了，魂飞魄散意识全无。可世上又存有多少株护灵草？

这东西早再数年前便连同鬼界灰飞烟灭了，如今鬼市再遭劫难，世上怕是彻底没了‘鬼’这一存在。

更何况，即便他们是鬼，那也极其无辜，今日若为他们连累，落了个死无全尸的下场，那他曲凌飞可真是罪不可赦了。

“小兄弟，你看看你，你这是什麽表情？”长尾妖注意到事情的不对劲，以为杀掉那帮鬼魂触及了他的利益，害怕对方真的会杀了自己，忙道∶“他们真的只是修为极低的小鬼罢了，死了也微不足惜。只要你把我的xue道给解了，我这就带你去找他们。”殊不知这几句令对方神色更沉了几分。

秋雁本还在帮着审问田衡，见状连忙奔将过来，按着曲凌飞手臂把他往後推开两步，低声安抚他∶“师兄莫气，这家夥阴险狡诈，没准方才那话是在故意激怒你，可莫着了他的道。”

“你说的在理，是我冲动了，”曲凌飞声音缓和下来，随即缓缓将她推开，脸色平静地看着那妖物∶“我解了你的xue道，你便带我去找人？”

“不是人，是鬼！”那长尾妖嘿嘿地笑，就这麽两句话，他已大致猜出这人根本不欲练什麽傀儡术，只是善心大发，为这帮枉死的鬼魂伤心罢了。他身体动弹不得，眼珠却骨碌碌地打转∶“这样吧，你先放了我，我再考虑考虑，要不要带你们过去。”

“世上怎麽会有你这麽不要脸的人？！”秋雁听得惊了，毫不客气地点醒他∶“你可看看清楚，眼下是我们考虑要不要放了你，少在这做白日梦了。”

“我又不是人，我是妖。”长尾妖拖长了语调，又是方才拿戏谑的语气。

“你……”

忽然一道白影晃过来，紧跟着一记意味不明的冷笑∶“两位道友，你们仙门中人连审问都这麽温柔麽？”

话音甫落，白衣少年已闪身到那妖物跟前，伸出手在他肩上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

长尾妖本擡头挑衅地看着抄自己走来的人，蓦地脸色大变，血色霎时褪得全无，张嘴便叫∶“停停停，想疼死老子吗？！”

他瞪着谢长宴∶“你对我做了什麽？！”

“没什麽，”少年收回手，笑容无辜∶“是你还未处理的伤口发作了，我能做什麽？”

他的肩膀处根本没有伤口！一定是这家夥做了什麽，长尾妖脸色怒色未褪，却又不敢发作，只从鼻子里发出哼哼两声，随即道∶“把我xue道解了，不过我不能保证想不想得起来他们的位置。”

“那可不太好，”谢长宴唇角勾起，眼里却无半份笑意。他手指微曲，微笑道∶“现在还想的起来麽？”

如有千万颗牙齿在身上啃咬一般，那长尾妖脸色立时褪得煞白，面上尽是惊惧之色∶“你……你……”

最後全没了办法，他颤颤巍巍地开口，声音极度虚弱∶“想起来了，我……绝对不会跑，求你们……”

谢长宴指尖那点儿灵光褪去，淡淡笑道∶“曲道友，解了他的xue道罢。”

曲凌飞没多做怀疑，只当是这妖怪良心发现，上前两下便替他解了xue道，一柄剑却跟着唰的一下指了过来。

“你要是敢耍花样，我立刻就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