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应该就是给主治丶主任医生安排了稍微好点的房间,但其实说好也没好到哪儿去,卫生间也不能洗澡。
想冲凉得去外边的公共澡堂。
付淮槿换了房间,这回没再被打扰,扎扎实实地睡了一觉。
醒了以後给他哥打了个电话。
付磊那边秒接,知道他又被派去医援特别不高兴:
“怎麽又去那儿啊,不是才加完班麽?医院真是一点不心疼你们这帮医生!”
“把人都快不当人了都!”
“没事,这次不用待半年,几周就能回来。”付淮槿说。
说是这麽说,但其实等他真得来到这里,心里却也不太确定。
但付淮槿自己是愿意在这待久一些的。
没有一个医生是缺少使命感的。
即便心里知道不是每个人都能帮,但人都到这儿了,就不会鞭长莫及。
打完电话以後付淮槿才发现贺骥又给他打了两个过来。
[贺哥:在那边都顺利麽?]
[贺哥:太忙就不用回电。]
付淮槿看着手机,给那边回复。
[付淮槿:挺好的,这里吃的不错,民风也很淳朴,除了语言不太通以外都没什麽问题。]
对面这次是秒回。
[贺哥:真的?]
[付淮槿:对。]
发过去以後付淮槿又觉得心里像是被东西梗着。
其实从昨天到这以後他就有口气没出出去,现在遇上了忽然就想对着对面说点真心话,後面又加了几条语音消息:
“感觉这里还是挺困难的,不管是医疗设备,还是经济丶教育,都跟周围差了一大截。”
“像昨天,我们科几个主任都过去了,但是因为没有机械,很多关节的神经类手术根本做不了。”
“最後有两个伤的最严重的没抢救回来,可其实要是在我们院,这种情况要想救回来不算困难。”
付淮槿说的时候像是无能为力,但心里更多的其实是麻木。
说到底也不是第一天做这行了,这样的情况他上次来已经见过太多次。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跟人说起这个。
那边先是没回他,两秒後,贺骥一个语音拨过来:
“累了?”
“哎,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所有过来的人就没停过。”付淮槿举着手机有点累,干脆放枕头旁边。
免提打开。
很快耳边再次传来贺骥的声音,低沉的,却让人听着很舒服:“我问的是你。”
“你累不累?”
“。。。。。。累。”付淮槿实话实说。
对面突然就不说话了。
“怎麽啦?”付淮槿问。
贺骥:“没,就觉得有点心疼。”
这次沉默的轮到付淮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