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报仇
隔两天,云棠拿到最新的检查结果。纸上数据密密麻麻,捏在手里厚厚一摞。“各项指标现在都在可控范围内,”医生指着几个数据给云棠解释,“虽然这几天时有反复,但总体来看体征趋于平稳,这是个很积极的信号。”尽管如此,医生仍旧叮嘱道:“病情後续的发展不是太明朗,主要是你父亲身体底子太差,各器官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衰竭,这种情况下最怕病情继续反复。”云棠紧捏报告单,纸张边缘被指腹和掌心洇出一团潮热的褶皱。“我有心理准备,”她轻轻说,“什麽结果都能承受。”云崇已经从隔离病房转出,在重症病房单独监测指标。云棠回到病房的时候云崇醒着,护工正用勺子刮了果泥,一点点抹进他嘴巴里。护工阿姨是个细心人,慢性子,把云崇照顾的很好,长期卧床身上依旧干净清爽,连护士都跟云棠说这护工挑的真不错。云棠把检查结果说给阿姨,阿姨挺高兴,又试探问云棠:“要是你爸爸好转回养老院,还能不能继续雇我?”阿姨有些不太好意思,“小云你好相处,工资给的及时,你爸爸躺在床上动不了,我一天也花不了多少力气。现在这个环境,能找到一份这样的工作是很不容易的。”养老院是封闭管理,不能外聘护工。但云棠没讲明,只笑笑说到时再看。云棠看着云崇那双略显浑浊的眼睛,心中有种预感,悲伤的预感——云崇大概回不去养老院了。吃了果泥,阿姨把床摇起来给云崇喂水,不只是倒的太快还是云崇自己喝的太急,猛然被呛了一口,剧烈咳嗽起来。一用力咳,消化道和胃痉挛,脏污的消化物混着水和果泥伴随着剧烈的咳喷涌而出,吐了他自己一身。护工见怪不怪,动作娴熟,三两下把脏了的病号服扒下来团成团扔进盆里,又左右手配合,快速给云崇套上一件干净衣服。等云崇咳嗽渐停,阿姨帮他漱口擦脸一气呵成。云棠插不上手,只站在旁边看。云棠这两天在医院陪护,看到其他病人的子女就连帮父母通便这种事都做的十分自然。但刚才云崇吐的时候,她只觉得恶心和脏。她眼有些酸,心底升上来…
隔两天,云棠拿到最新的检查结果。
纸上数据密密麻麻,捏在手里厚厚一摞。
“各项指标现在都在可控范围内,”医生指着几个数据给云棠解释,“虽然这几天时有反复,但总体来看体征趋于平稳,这是个很积极的信号。”
尽管如此,医生仍旧叮嘱道:“病情後续的发展不是太明朗,主要是你父亲身体底子太差,各器官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衰竭,这种情况下最怕病情继续反复。”
云棠紧捏报告单,纸张边缘被指腹和掌心洇出一团潮热的褶皱。
“我有心理准备,”她轻轻说,“什麽结果都能承受。”
云崇已经从隔离病房转出,在重症病房单独监测指标。云棠回到病房的时候云崇醒着,护工正用勺子刮了果泥,一点点抹进他嘴巴里。
护工阿姨是个细心人,慢性子,把云崇照顾的很好,长期卧床身上依旧干净清爽,连护士都跟云棠说这护工挑的真不错。
云棠把检查结果说给阿姨,阿姨挺高兴,又试探问云棠:“要是你爸爸好转回养老院,还能不能继续雇我?”阿姨有些不太好意思,“小云你好相处,工资给的及时,你爸爸躺在床上动不了,我一天也花不了多少力气。现在这个环境,能找到一份这样的工作是很不容易的。”
养老院是封闭管理,不能外聘护工。但云棠没讲明,只笑笑说到时再看。
云棠看着云崇那双略显浑浊的眼睛,心中有种预感,悲伤的预感——云崇大概回不去养老院了。
吃了果泥,阿姨把床摇起来给云崇喂水,不只是倒的太快还是云崇自己喝的太急,猛然被呛了一口,剧烈咳嗽起来。
一用力咳,消化道和胃痉挛,脏污的消化物混着水和果泥伴随着剧烈的咳喷涌而出,吐了他自己一身。
护工见怪不怪,动作娴熟,三两下把脏了的病号服扒下来团成团扔进盆里,又左右手配合,快速给云崇套上一件干净衣服。
等云崇咳嗽渐停,阿姨帮他漱口擦脸一气呵成。云棠插不上手,只站在旁边看。
云棠这两天在医院陪护,看到其他病人的子女就连帮父母通便这种事都做的十分自然。但刚才云崇吐的时候,她只觉得恶心和脏。
她眼有些酸,心底升上来些悲哀——她跟云崇之间好像真的没有特别亲厚的感情。
他是爸爸,她是女儿。
在彼此心中,对方都只是一个符号而已。
收拾好之後护工抱着盆去洗衣服,病房里只剩云棠和云崇大眼瞪小眼。
不知是不是刚才剧烈咳嗽过的缘故,云崇的眼神好像看起来比之前亮了许多。
缓缓地,云崇从病床上擡起手,极为轻微的冲云棠招了招手。
云棠心中一颤,旋即走过去,坐在床边椅上。
云崇的眼神一直跟随云棠的动作而转动。
云棠观察着他的神情,轻轻唤了一声:“爸爸。”
云崇呆滞了几秒,好像在努力反应这两个字的含义,隔了好一会儿,他徐徐勾了勾唇角。
是在笑。
云棠忽的激动起来,转而又有些不知所措。
云棠尝试着问他:“爸爸,你知道我是谁吗,知道的话你就点点头。”
略显呆滞的眼睛眨了几下,云崇艰难又缓慢的点了一下头。
云棠真的确定云崇有了清醒的意识。
她撑住床沿靠近,急迫问云崇:“爸爸,当年你赌博输掉光正,是不是有人在背後做局设计?如果是,你点点头。”
这句话有些长,云崇听完一如既往的呆愣着。云棠心内焦灼,但不敢催促,只能耐心等待云崇的反应。
终于,在隔了十几秒之後,云崇咧开嘴,大声的‘啊啊’叫起来,眼眶里已经泛起泪花。
“爸爸!”云棠握住他的手,试图让他平静一些,“如果是的话,你点点头,点点头。”
云崇好像有话要说,但说不出来,渴求的看着云棠,又‘啊啊’叫了几声,而後重重点头。
果然。
云棠猜的没错。
现在只剩了最後一个疑团。